林小满的手刚碰到剑柄，一股血腥味就随风钻进鼻子里。他没动，呼吸压得极低，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左边那人还蹲在土堆前，指尖泛着微光，像是在查什么痕迹。右边那个已经跨过门槛，刀尖离墙角只剩三步距离。
不能再等了。
他右臂猛然一震，裂空古剑出鞘半寸，一道凝实的剑气贴地飞出。同时左手两指一弹，一枚淬了麻药的钢钉破空而至，直奔近身之人的咽喉。
“铛！”一声脆响，灰袍人乙横刀格挡，可钢钉太快，擦着他脖子飞过，划出一道血痕。他本能后退半步，脚步顿时乱了。
就是现在！
林小满如离弦之箭般暴起，剑还未完全拔出，剑气已先到。那道贴地横扫的劲风狠狠撞上左侧灰袍人的小腿，筋脉当场断裂。那人闷哼一声跪倒，手里的铁桶“哐当”砸在地上。
“有人！”站着的那个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大喊，“放烟——”
话没说完，林小满已冲到他面前，一掌劈在他手腕上。短刃脱手飞出，撞墙落地。他顺势一脚踹中对方胸口，那人仰面摔出门外，脑袋磕在石阶上，当场昏死。
林小满没有停顿，弯腰捡起玉盒塞进戒指空间，转身跃上残墙。身后那间塌了半边的厢房在夜色中像张开的嘴，仿佛要把所有秘密都吞进去。
他翻下院墙，脚刚落地，胸口忽然一紧，像有根烧红的针从肋骨缝里穿过去。刚才强行催动疾风草精粹，灵力运行过快，经脉已经开始撕裂。
他咬牙忍住，迅速掐了个匿息诀，全身气息瞬间收敛。几步绕过废弃的炉堆，借着倒塌的烟囱掩住身形，朝炼器峰北谷方向撤退。
身后没了喊声，但安静得不对劲。
太静了。
他靠在一堵断墙后喘口气，正准备再走，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啪！
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像一朵扭曲的血花。
是信号弹！
林小满瞳孔一缩。这不是天剑门的警讯，颜色偏暗，边缘还带着诡异的黑纹。他认得这种手法，只有血影门的人才会用这东西求援。
远处山林中立刻传来破空声。三道气息急速逼近，速度远超普通弟子，最弱的也有筑基中期。
“该死。”他低声骂了一句，脚下加快，沿着一条少有人走的碎石坡往下冲。
可越跑越不对劲。胸口的灼痛不但没减，反而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燃烧。每一步落地，膝盖都像被重锤敲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灵力反噬的征兆，再这样下去，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会倒在路上。
前方是一片废炉区，早年地火失控炸塌了几座主炉，留下一个个深坑和断裂的输气管道。他拐进一条窄道，刚想藏身于一堆焦黑的铁架下，地面忽然一震。
三个人从不同方向落下，呈品字形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黑衣修士，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杆短戟，戟尖滴着暗绿色的液体。
“小子，挺能跑啊。”那人冷笑，“舵主有令，你今晚必须死在这里。”
另外两人分立左右，一个拿着双钩，一个拎着链锤，站位默契，明显是训练过的杀阵。
林小满没说话，缓缓抽出裂空古剑。剑身嗡鸣，像是感应到了危险。
“还想反抗？”持戟那人嗤笑，“布阵！”
三人立刻上前，灵气交织成网，隐隐将这片区域封锁。空气变得粘稠，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困阵？林小满眼神一沉。这种级别的合击阵法，绝不是普通杂役能掌握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脚跟已经踩到坑边。底下黑漆漆的，不知有多深。
退无可退。
黑衣人狞笑着逼近：“交出你偷走的东西，给你个痛快。”
林小满冷笑：“你们烧邪草、毁证据，还好意思说我偷？”
“哈哈哈！”那人狂笑，“证据？等你变成尸体，谁还会去查这些灰？”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出手！
短戟直刺心口，双钩锁喉，链锤横扫下盘。攻势狠辣，招招致命。
林小满挥剑硬接，剑气与灵力碰撞爆出火花。他勉强挡住正面一击，却被链锤余波扫中右腿，筋脉剧痛，差点跪倒。
“再来！”他怒吼一声，强行提气，反手一记断岳式劈出。
剑意轰然炸开，空间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困阵阵眼晃动，灵气网出现裂痕。
就在这时，他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温润的力量——来自戒指中的本命仙府，寒心莲剧烈震颤，一股纯净的本源之力顺着手腕流入心脉。
“这是……护主机制？”他心头一震。
下一秒，力量暴涨！
他双臂青筋暴起，裂空古剑光芒大盛，剑身竟浮现出细密的空间裂纹。他大喝一声，再度使出断岳式，这一剑比之前强了何止十倍！
轰——！
困阵当场崩碎，两名敌人被剑气余波掀飞，撞在远处炉壁上，口吐鲜血。第三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
林小满岂能让他走？
他抬手一指，剑气追击而出，正中那人后背。那人惨叫一声，栽进深坑，没了声息。
可就在他松口气的瞬间，胸口猛地一震。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
本源反噬来了。
他踉跄两步，扶住墙壁才没倒下。左肩忽然一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被流矢刺穿，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淌。
右腿也快废了，筋脉像被火烧过一样，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撑住……还不能倒……”他咬着牙，拖着伤腿往密林方向挪。
身后火光渐起，有人在喊：“快追！他受伤了！别让他逃出炼器峰！”
他不敢回头，拼着最后一丝清醒，钻进一条隐蔽的暗径。这条路通向宗门外围，是他以前探路时发现的野道。
树林越来越密，月光被枝叶割得支离破碎。
他跌跌撞撞往前走，手指紧紧攥着剑柄。剑身沾了血，滑得几乎握不住。
一步，又一步。
耳边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
终于，他在一棵老松下停下，靠着树干喘气。抬头看了看天，北斗七星斜挂在西边，快到寅时了。
“得……回去……”他喃喃道。
勉强撑着站起来，刚走出两步，脚下忽然一软。
整个人向前扑倒。
裂空古剑脱手飞出，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斜插进泥土，剑柄微微颤动。
他的脸贴在地上，意识一点点沉下去。
远处，一座偏殿廊下，李浩和赵坤正低声交谈。
“你说……他会死吗？”赵坤问。
李浩盯着手中一枚刚收到的传音符，嘴角扬起：“只要他回不来，明天早上，执法堂就会发现‘违禁灵植残渣’和‘可疑信件’。”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到时候，不是他杀了潜修者，就是他勾结邪修畏罪潜逃。”
说完，他轻轻捏碎了玉符。
一点幽光熄灭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