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爬上屋檐,风里还带着一丝夜里的凉意。林小满站在执法殿外的石阶上,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一块烧焦的骨牌边缘,那地方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硌得指腹发疼。
肩上的伤已经止血了,可每次呼吸时,肋骨下面还是隐隐作痛,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棍子。
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执事长老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卷宗,眉头紧锁。
“林师侄,流程还得走一遍。”他语气有点迟疑,“奖励是定了,可上面几位还在核对你的战功记录……你这案子牵连太大,必须谨慎处理。”
林小满点点头,声音不高:“我明白。证据我都交了,人也查清楚了,赏不赏,是宗门的事。”
他说完,低头翻过手中的骨牌,露出背面刻着的几个小字——“庚戌三十七”。
“但这东西是从矿洞口捡来的。”他抬眼看着长老,语气平静却不容忽视,“要是谁还想把它再‘灭’一次,我劝他趁早打住。”
长老一愣,随即苦笑:“你啊……明明可以闹一场,偏要站这儿等。”
“闹没用。”林小满淡淡地说,“规矩在那儿,我就按规矩来。可要是规矩压不住人,那就别怪我不守规矩了。”
长老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年轻人不是在讨赏,倒像是在立下一个承诺——不是对宗门,而是对所有躲在暗处的人。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殿,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没过多久,一名内务弟子捧着一个青玉匣快步走出来,双手递上。
“元婴老祖特批,战功立刻兑现。”长老说,“东西都在里面,封条完好,你自己检查。”
林小满没有当场打开,只是把玉匣收进袖中,抱拳道:“多谢。”
转身离开时,他的脚步很稳,完全不像刚拼过命的样子。
回到住处,他第一件事不是开匣,而是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布满符文的木箱。这是他早年炼制的隐灵装置,能隔绝气息波动。他把玉匣放进箱子里,又在屋子四角贴了三层静气符,最后才盘腿坐在床上,闭眼掐诀。
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波纹从他指尖荡开,下一瞬,他人就消失了。
再睁眼时,他已经身处自己的本命仙府之中。
这里是一片悬浮在虚空中的庭院,地面铺着温润的白玉,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香气清幽。中央是一座青铜鼎形状的修炼台,正泛着淡淡的光晕。
他取出玉匣,手指一碰,封印应声而碎。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样东西:一个小水晶瓶,装着三滴银蓝色的液体,在光线下微微流动;十二枚赤红色的丹药,表面浮着九道金纹;还有两块灰黑色的矿石,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内部仿佛有星光闪烁。
千年寒髓液、九阳凝灵丹、空间属性灵矿——全都是眼下最适合他突破瓶颈的资源。
他先取出一滴寒髓液吞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极寒之气从喉咙直冲而下,五脏六腑仿佛瞬间被冻住。紧接着,热流爆发,经脉像被火烧一样疼,额头上冒出冷汗。但他咬牙坚持,运转功法引导药力在体内流转。
同时,他启动了仙府的时间加速功能。
外面一天,里面就是一百天。
六十天过去,三滴寒髓液全部炼化,他的肉身强度明显提升,之前破阵留下的暗伤也好了大半。十二枚凝灵丹也分次服下,每吃一颗,灵力就更凝实一分。到了第九十天,体内的金丹已经开始轻微震动,距离后期只差最后一步。
这段时间里,他还抽空把那两斤空间矿熔成细丝,缠在裂空古剑的剑脊上。原本细微的裂痕被补好,剑身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挥动时空气都会微微扭曲。
第一百天,他停下修炼,走到仙府密室前,取出一块空白玉简。
指尖燃起一缕灵火,他在玉简上快速刻画起来。
左边画了个箭头,写着“己用”:主攻方向是冲击金丹后期,预留三成药力应对突发战斗。
中间一条线连向“婉儿”:剩下的两枚九阳凝灵丹转交她保管,配合商会渠道炼制战略储备丹;另附一份变异灵植母种名录,用来扰乱敌方药材市场。
右边写着“如烟”和“雪儿”:从仙府培育的蕴神花中取出两株,专门给柳如烟温养魂体;一枚破障丹留给慕容雪,等她觉醒空间道体时使用。
做完这些,他又从角落拿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十几粒淡绿色的种子。
这是用变异技术培育的“聚灵稻”母种,一株产量顶普通灵稻五倍,还能慢慢改善土壤灵气。准备带回林家,交给父母在灵植园扩大种植。
玉简最后一行,他写下:“资源有限,优先保障核心战力。家族产业三年内实现自给自足,道侣体系独立运行,防范下次围猎。”
收起玉简,他走出仙府,重新出现在居所中。
窗外天色未变,仿佛他只是闭了会儿眼。
可体内灵力已如江河归海,沉稳厚重。金丹虽未彻底突破,但根基扎实,随时都能全力冲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旧伤处不再有阻滞感。
正准备收拾东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师兄!”
一名年轻弟子跑得气喘吁吁,手里捧着一块令牌:“老祖传话,临时洞府的钥匙送来了,北峰‘云栖阁’,半年使用权,随时可以入住。”
林小满接过令牌,铜牌上刻着一朵云纹,摸上去有些温热。
“还有别的吗?”他问。
“哦,差点忘了。”那弟子一拍脑袋,“苏姑娘派人送来个包裹,说让你‘别省着用’。”
林小满挑了挑眉。
打开一看,是个绣着梅花的布包,里面塞了六块上品灵石,还有一张纸条,字迹清秀:
“上次借你的灵石,连本带利还了。
别跟我说不要,不然我明天当着全宗门喊你‘小满哥哥’。”
他忍不住笑了。
收好灵石,拎起包裹正要出门,忽然手指一顿。
仙府里的那批蕴神花,少了一株。
他记得很清楚,一共三株,取走了两株,应该还剩一株在温养池里。
可现在池子里只剩空盆,泥土湿润,像是不久前被人移走过。
他皱眉回想——这段时间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进仙府。除非……
有人在他闭关时,短暂借用过仙府权限?
可仙府权限绑定的是心神烙印,外人根本进不来。
除非是……他自己授权过的人。
念头刚起,门外又响起新的动静。
不是通报声,而是极轻的一声叩击。
三长两短。
那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
林小满盯着门板,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