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了三长两短。
林小满收回盯着仙府温养池的目光,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苏婉儿,手里提着个竹编食盒,眉梢一挑:“发什么呆呢?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一个了。”
他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苏婉儿把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盖子,几碟灵膳还冒着热气,一壶清露茶香气扑鼻。
“你还真当是来吃饭的?”林小满笑着问。
“边吃边谈嘛,效率高。”她倒了杯茶推给他,“再说了,你闭关一百天,外头可没闲着。消息堆成山,不赶紧理清楚,迟早被人算计到家门。”
靠窗的位置坐着林岳和苏兰,脸色都不太轻松。林天南坐在主位旁,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柳如烟坐在角落,指尖搭在玉符上,神情安静却透着警觉。慕容雪站在窗边,一手按着剑柄,目光一直扫视着院外的动静。
林小满走到桌前,从袖中取出一块空白玉简,指尖燃起一缕灵火,在上面快速划了几道。
玉简上浮现出几行字:
“聚灵稻推广,灵植园扩产百亩,三年内实现家族灵粮自给。”
他念完抬头,看向父母:“爹,娘,这个担子,得你们来扛。”
林岳皱眉:“想法是好,可种子够吗?培育周期要多久?咱们现在每季的产出刚够族里用,一旦扩产,前期投入太大了。”
“种子我有。”林小满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十几粒淡绿色的小颗粒,轻轻放在桌上,“这是变异母种,一株产量顶五倍,还能改良土壤。我在仙府里已经试种成功,三个月就能收一茬。”
苏兰拿起一粒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灵气纯度很高……但这技术要是传出去,别人也能种,我们的优势就没了。”
“防不住的。”苏婉儿翻开手里的卷宗,语气冷静,“我已经让人查过,最近三个月,七个中小家族被断了药材供应,直接衰败。他们不是没技术,是被人卡住了命脉。我们现在不主动布局,等别人把路全堵死,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而且,我截获了一条密报——有人正在列‘潜力新秀清除名单’,林家排在前十。”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慕容雪转过身,剑鞘在地上轻轻点了两下:“所以,他们是想逼我们低头?”
“不是逼低头。”林小满摇头,“是想让我们永远爬不起来。这次伏击,表面看是几个嫉妒的弟子勾结外人,但背后是谁在默许?谁在放水?执法殿走流程走了半个月,明摆着有人想拖。”
林天南终于开口:“可我们要是大张旗鼓搞扩张,岂不是更惹人注意?现在能动我们的不多,但你这么一搞,等于把靶子挂在脑门上了。”
“那就让他们看看。”慕容雪冷笑,“谁敢动手,我就剁谁的手。”
柳如烟这时轻声开口:“我已经重启‘影网’,十三个暗哨点恢复联络。只要有人对林家起坏心思,三天内就能知道是谁。”
苏婉儿点头:“贸易链我也在重组。用变异灵植做诱饵,低价冲击敌方主力药材市场,逼他们降价保份额。等他们资金紧张,再断供关键原料,他们的丹坊就得停工。”
林小满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晨光洒进来,照在庭院的石板上。远处山门之间,弟子来回穿梭,执事奔走传令,一片忙碌景象。
“我们不是为了争风头。”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是要让林家以后的孩子,不用像我当年那样,为了半瓶疗伤药,拿命去换。”
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林岳一拍桌子:“干了!我丹坊憋着一口气,改良丹方试了七轮,筑基丹成丹率提高六成,成本压到市价一半!”
苏兰笑了:“灵植园交给我,三个月先扩五十亩。有人敢偷技术,我不介意让他们种出毒稻。”
苏婉儿翻开卷宗最后一页:“联系了三个盟友家族,用资源换技术支持,第一批订单下周签。”
林小满回身,从玉简中调出另一份计划:“战力也不能落下。雪儿,空间道体觉醒进度怎么样?”
慕容雪抬手,掌心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裂缝,空气微微扭曲:“界源珠本源还在融合,但已经能短暂撕开空间缝隙。再有两枚破障丹,就能冲击临界点。”
“仙府还有两株蕴神花,给你留着。”林小满说,“等你突破那天,我要让整个北峰都看到——林家的剑,能劈开天!”
柳如烟忽然抬头:“我建议建‘影网中枢’,设在仙府内部。只有我能进,最安全。所有情报汇总后,由婉儿决策,雪儿执行。”
“好。”苏婉儿立刻接话,“我来建‘盟约堂’,整合可用势力。商业、情报、战力,三条线一起走。”
林小满点头,又看向林天南:“族长,这三年,我们要走双线——家族产业自给自足,道统体系独立运行。不靠宗门施舍,也不依附任何大派。”
林天南沉默片刻,起身走到他面前,重重拍了拍他肩膀:“以前怕你太拼,把林家带进火坑。现在明白了,你是林家的未来。”
屋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林小满重新坐下,将玉简投影放大:“第一年,稳根基。灵植园扩产,丹坊升级,影网重建;第二年,打市场。用低价丹药和灵米冲击敌方供应链;第三年,亮剑。谁敢伸手,就砍谁的手。”
苏婉儿笑出声:“到时候,别说王家赵家,玄天宗来了我都敢谈条件。”
慕容雪活动着手腕,跃跃欲试:“就等谁先动手,试试我的新剑意。”
柳如烟轻轻点头,指尖在玉符上一划,一道微光闪过。
林小满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
他低头看向左手腕——那里戴着一枚古朴戒指,正是本命仙府所在。
戒指表面,竟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裂纹。
他心里一沉。
仙府从未受过损伤。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手,用袖子遮住戒指,继续说道:“总之,这盘棋,终于开始动了。”
苏婉儿察觉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没事。”他笑了笑,“就是觉得,这盘棋,终于开始动了。”
众人纷纷起身,各自领命。
林岳和苏兰拿着种子准备回灵植园试种,苏婉儿拉着柳如烟商量情报网重建细节,慕容雪站在门口活动肩颈,像是迫不及待想找人练手。
林天南最后一个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别硬撑,有事喊我。”
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林小满一个人。
他缓缓抬起左手,撩开袖子。
那道裂纹还在,隐隐泛着暗红的光。
他试着注入一丝灵力,戒指猛地一震,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紧接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从裂缝中渗出,冰冷、压抑,带着某种……不属于他的意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鸟叫。
他猛地抬头。
一只通体漆黑的飞鸟停在屋檐角,歪头看着他,眼睛猩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