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飞走后,林小满站在门口没动。风吹过屋檐,桌上那颗青纹丹药闪着微光。他明白,刚才来的两个人不是看热闹的,是来监视他的。
他摸了摸戒指,神识沉了进去。
紫星藤的根须动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他们真的来了。”他低声说。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几个人走到洞府前,手里拿着黄纸符箓,一边往墙上贴,一边大声喊:
“林小满勾结邪修!败坏门风!”
“炼气期就敢打伤半步筑基,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再不悔改,迟早被赶出山门!”
带头的是个穿黑袍的弟子,脸上有道疤,说话时嘴角抽动。他叫黑袍甲,以前跟着王厉,现在投靠了赵坤。后面跟着三个外门杂役,举着刚画好的污蔑符,墨迹还没干。
林小满靠着门框,等他们喊完,才慢慢开口:“谁让你们来的?”
黑袍甲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我们……我们是替天行道!”他硬着脖子说,“你当众伤人还不认错,我们当然要为门规出头!”
“哦。”林小满点点头,“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去擂台?”
“这……”
“是我非要打的?”林小满往前走了一步,“还是有人逼我上的?”
他声音不大,但每句话都说得很清楚。
黑袍甲往后退了半步,嘴上还犟:“不管怎样,你下手太狠,长老都警告你了!你还敢回来?”
林小满笑了。
笑得冷,眼神却很亮。
“警告?”他指着自己胸口,“我打了七场,每一场都没下死手。你要不要去问问那些人,是谁让他们站不起来的?是我打伤他们的,还是他们用了禁术反噬?”
没人回答。
他看了一圈,最后看到远处树后一闪而过的衣角。
赵坤躲在那儿,手里捏着传讯符,脸色发青。
林小满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你们今天来闹事,我不拦。但我提醒你们一句——背后指使你们的人,不一定真想帮你们。”
他压低声音:“他们只是想看我动手,好给我安个‘扰乱秩序’的罪名。到时候你们挨罚,我被关,他们在后面拿功劳。”
黑袍甲脸色变了。
他本来就是被赵坤骗来的,说只要闹大就有赏功令。现在听林小满这么说,心里开始害怕。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撑:“少在这挑拨离间!我们可是按规矩举报!”
“规矩?”林小满冷笑,“你们连任务堂都不敢进,也配谈规矩?”
说完,他转身回屋,顺手关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墙上的符箓都被震得抖了三下。
外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气势一下子没了。
黑袍甲咬牙:“走!回去报信!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一群人匆匆离开,连符箓都没收。
林小满坐在静室里,手指点戒指,仙府内开启百倍时间流速。他闭眼,神识顺着紫星藤查昨夜到今晨的气息。
先找到演武场上那两个拿铜镜的人。他们离开时,袖子擦过矿道边的石壁,留下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是血,是符油的味道,和血影门令牌烧过后的味道一样。
接着,凌晨三点,矿道入口有动静。三个人进出,手里拿着刻纹令牌,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块暗红玉牌,形状像蝙蝠。
“找到了。”林小满睁开眼。
那是废弃的黑铁矿家住,早就塌方封死了,没人管。但现在,有人每天夜里出入。
他拿出一块空白玉简,用灵力画路线图:从外门东侧绕过去,穿过旧药园,翻两道矮墙,就能靠近矿道口。
不能直接冲进去。
一是没证据,二是怕惊动敌人。万一里面不只是普通弟子,还有金丹级别的高手,贸然行动就是送死。
他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能光明正大进矿道的理由。
比如——任务。
他想起前几天接的“玄铁晶髓”采集令,虽然完成了,但执事堂一直不登记,说是“还要复核”。
这事很奇怪。那种矿石,测灵仪一照就知道真假,哪用复核三天?
明显是有人在卡他。
但他想到另一个办法——如果他主动申请去矿道附近的新任务呢?
比如“清理塌方区异动”、“排查地脉紊乱源头”这种。任务不难,但需要实地查看,正好可以接近对方据点。
只要拿到影像、气息残留,或者抓到一个人,就能反过来举报。
到那时,别说赵坤,就是执事长老也压不住。
他在玉简上写下三步计划:
第一步,申请任务,合法接近;
第二步,设伏取证,引蛇出洞;
第三步,找可信的人联手,一起端掉据点。
现在缺的是帮手。
苏婉儿不在宗门,柳如烟魂体不稳,慕容雪在边关。身边能用的只有族人。
林震海稳重,可以商量;林岳懂炼丹,消息多;苏兰管灵植园,常在外走动。他们不一定能打,但能传消息、做掩护。
还有炼器长老,上次修裂空古剑时欠他人情。这种事,提一次就够了。
正想着,戒指忽然发烫。
紫星藤发出警报——有人在翻他洞府的外墙!
林小满立刻起身,悄悄推开侧窗。
院外矮墙边,一个人正蹲着往砖缝里塞东西。穿的是外门执事服,但袖口有一圈暗纹,和昨天矿道里那人的一样。
“还真敢来。”他眯起眼。
他没出手。
他知道,这时候抓人,对方只会装作“例行巡查”。这种小角色,杀了也没用,留着更好。
他回到屋里,坐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在玉简上加了一行字:
执事长老已叛,不可信。
那人塞完东西,快速离开。
林小满看着那行字,忽然笑了。
“你们想让我去?”他低声说,“好啊。”
“但我去了,就不会只带点砂子回来。”
他把字条烧了,灰烬飘走。
然后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明天的任务,他要抢。
不仅要抢到名额,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林小满主动要去的。
这样一来,他进矿道就是公事公办,没人能说他擅闯。
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他摸了摸戒指,裂空古剑的残魂轻轻震动。
等我找到你们的老巢。
咱们一笔一笔算。
夜更深了。
烛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他忽然睁眼,右手抬起,指尖凝聚灵力,在空中画了个符。
符成瞬间,戒指缝隙闪过一道极淡的青光,很快消失。
下一刻,他耳朵一动。
远处,矿道方向,传来一声轻钟响。
三短一长。
是接头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