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刚稳住体内的灵力,丹田很平静。仙府里的藤蔓缠上他的手臂,像是在庆祝他突破成功。界源珠浮在空中,微微发亮,照出他安静的脸。
这时,戒指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眉头皱了起来。那片红色的叶子在藤蔓根部闪烁,像火苗一样跳动。这是林家百年来都没启动过的最高警报,只有家族遇到灭门危险才会出现。
他立刻催动传讯阵法。
一道光影出现,是个年轻男子跪在地上。他脸色苍白,衣服破烂,身上有烧伤和刀伤。他抬头看着林小满,嘴唇发抖:“少主……是我,林远。”
林小满认得他。三年前山匪袭击村子,就是这个人拼死逃出来报信,差点死在路上。他不是核心族人,但一向老实肯干。
“出什么事了?”林小满声音很稳,但手已经紧紧握住背后的裂空古剑。
林远张了张嘴,咳出一口血:“血影门和幽冥教联手……昨晚突袭林家……三长老死了,族长被邪火烧伤,现在昏迷不醒……丹坊炸了,炼丹炉全毁了。我爹断了一条胳膊,还在守最后一炉药……我妈带着人抢救灵种,可药园烧掉了八成……他们逼您交出仙府的秘密,不然就要把林家人一个个杀光。”
林小满坐在原地,眼神发空,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短短几秒,却像过了一年那么久,他一动不动。
然后他慢慢站起来,把剑插回背后。转身朝洞府门口走去,脚步一步比一步重。
外面天还没亮,风很大。
他走出洞府,身后的阵法自动关闭。仙府的气息消失,四周变得安静。
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修仙这条路,他从没想过只为自己活。爷爷为护族中毒,父母日夜操劳,族人省吃俭用供他修行。他能有今天,全是林家用命换来的。
现在别人打上门,烧了他的家,伤了他的亲人,还想拿族人性命逼他低头?
不可能。
他看向天剑门的方向,那边灯火通明,执事堂还在值夜。
他迈步往前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
路上遇到几个巡逻弟子,见他脸色不对,没人敢拦。有个认识的外门执事想打招呼,刚开口,就被林小满的眼神吓住了。
那眼神不像人,像一头要拼命的野兽。
他冲进执事堂,门口守卫伸手阻拦,他一把推开,走到登记台前。
“我要请假。”他说。
执事抬头,是个中年修士,正打着哈欠:“请什么假?你现在是重点培养对象,没有宗主特批不能离宗。”
“林家遭袭,血影门和幽冥教联手进攻,族人死伤惨重,我必须回去。”
执事愣了一下:“你确定?这种事要上报审查,还要派探子核实……流程走完至少三天。”
林小满一掌拍在桌上,声音不大,但整个大厅瞬间安静。
“我现在是筑基中期,昨天刚突破。我不需要你们出兵,也不需要支援。我就请一天假,回家救人。等我处理完事情,我会回来继续任务。”
执事盯着他,眼里带着怀疑,又看了看旁边的记录弟子,语气严肃:“按规矩,重大私事请假,必须有两个金丹以上长老签字,还要交三千贡献点做担保。你想清楚,这事不简单。”
林小满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扔在桌上。
那是元婴老祖亲赐的令牌,写着“抗玄联盟先锋官”,见牌如见人。
执事脸色变了。
他还想说话,林小满已经转身走向兑换区。
“我去拿些东西,半个时辰后到山门报备。”
他走后,执事低头看着玉牌,咽了口唾沫:“这小子……真敢把这玩意儿拿出来……”
林小满直奔丹药阁。
“给我十瓶续脉丹,五瓶复元液,三瓶燃魂散。”
管事皱眉:“燃魂散是禁药,生死关头才能用,还得长老签字。”
林小满盯着他:“我现在就能签生死状。要是耽误时间导致家族覆灭,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管事退了一步,赶紧让人去取药。
他又去符箓堂,拿了二十张高阶防御符、十张雷爆符、五张瞬移符。
最后去兵器库,领了一捆铁钉、三卷锁链、两块镇魂石——都是布置临时阵法用的材料。
抱着这些东西出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林师弟,这么急着走?”
是李浩。
他靠在墙边,手里端着一杯灵茶,笑得很轻佻:“听说你家里出事了?啧,血影门可不是好惹的。你一个人回去,怕是连坟都找不到。”
林小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李浩跟上来:“别这么冷淡嘛。大家同门一场,我可以帮你问问宗主,看能不能调支队伍……当然,得看你愿不愿意付出点代价。”
林小满停下脚步。
李浩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还是强装镇定:“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林小满眼神冰冷,像寒冬里的星星。他抬起手,掌心突然燃起一团火焰。
李浩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你干什么!这里是宗门重地,不准斗殴!”
火焰瞬间熄灭。
林小满收回手:“等我回来,第一个杀你。”
李浩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不敢动。
林小满走了。
他来到山门守卫处,递上请假条和物资清单。
守卫检查了一遍,点头:“手续齐全,可以出宗。但记住,超期未归,算叛逃。”
“我知道。”
林小满背着包裹,腰间挂着剑,站在山门前。
远处天边泛起微光,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知道这一趟很危险。敌人可能埋伏,也可能是调虎离山。但他不在乎。
林家养了他十几年,给了他一切。现在家人在等他回去救命,他不能等。
他迈出第一步。
身后守卫低声说:“这人……怕是回不来了。”
林小满没有回头。
他只记得林远最后那句话——“母亲还在抢灵种”。
那个总是笑着给他熬药的女人,现在可能正跪在火场里,用手刨土,想保住最后一颗变异种子。
他加快脚步。
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
低头看向戒指。
藤蔓根部,那片红叶还没消失。
反而变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