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的引擎响个不停,甲板一直在抖。林小满站在舱门前,手一直抓着剑柄。他低头看了眼戒指,里面的红叶还在闪,烫得像火烧。
他不能停,也不能回头。
他刚想进舱休息一下,天上突然传来三声破风声,快得守卫都没反应过来。
三个人落在甲板上,排成一排。
苏婉儿拿着一块玉令,上面刻着抗玄联盟的标志。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没去管,只看着林小满说:“我已经跟元婴老祖报备了,以后我以后勤统御官的身份跟着队伍去前线。”
柳如烟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染血的玉符副本,举在手里:“我是林家情报中枢现在的负责人,权限还在,暂时不能离开岗位。”
慕容雪走到林小满面前,声音很冷:“你说过,先锋战将永不离阵。你现在走了,那我呢?”
林小满皱眉:“这不是商量的事。我要回战场,不是带人去送死。”
“那你一个人能救几个?”苏婉儿往前一步,“血影门敢动手,肯定不止一路人。你硬冲回去,就是去送死。”
“我都安排好了。”林小满握紧剑柄,“丹药、符箓、材料都在身上,我能护住家人。”
“你能护一时。”柳如烟轻声说,“但撑不了太久。敌人在暗处,你在明处。没有情报,你连他们从哪来都不知道。”
慕容雪冷笑:“你以为我们是累赘?我在天剑门杀过七个金丹散修,最擅长突袭。你要一个人冲进去,才是找死。”
林小满不说话。
他知道她们说得对。但他更怕她们出事。
上次柳如烟为了解密令,差点魂飞魄散。苏婉儿为他抗婚,被家族断了三年资源。慕容雪本来能进玄天宗,却因为一句话留在天剑门当先锋。
这些人,都是因为他才走到今天。
“我不需要帮手。”他说,“我只需要赢。”
“那你错了。”苏婉儿摇头,“你不需要帮手,但林家需要支柱。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整个家族的命脉。你倒了,谁都活不了。”
柳如烟抬起手,指尖缠着一根银丝,那是魂契的痕迹:“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从那天起,我就不再为自己活。”
慕容雪拔出短剑,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顺着手指流下来,滴在甲板上,留下一个个红点。
“我立誓——林小满去哪,我就去哪。生死同行,退后者,剑诛!”
她说完,把剑递过去。
苏婉儿接过剑,也在掌心划了一下。血滴下来,和慕容雪的混在一起。
柳如烟闭眼,指尖的银丝断了,融入血中。
最后,林小满看着她们的眼睛,接过剑,也在掌心划开。
四人的血落在甲板的阵纹上,竟然亮起一层微光,像是有什么被激活了。
戒指里的藤蔓轻轻动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仙府在回应这个誓言。
“好。”他收起剑,声音低了些,“这一趟,我们一起走。但从现在开始,听我指挥。谁要是乱来,别怪我不讲情面。”
“行啊。”慕容雪笑了,“只要你别一个人往前冲就行。”
苏婉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小心铺在阵纹边上,用手压住边角,说:“我们现在离苍云山脉还有三天。按常规路线,会经过黑雾岭、断河谷、阴脊山。最近的情报说,这三地都有幽冥教的人出现,他们很可能设伏。”
“他们一定会埋伏。”柳如烟闭眼,十几只纸鹤从袖中飞出,在空中排成队,“我已经启动情报网,十只耳目正在沿途监控,有动静马上报警。”
“我们可以放个假消息。”苏婉儿指着地图,“就说你走陆路,真身藏在飞舟暗格里。敌人如果分兵拦截,我们就趁机反杀一路。”
林小满看着地图点头:“可以。但得有人冒充我。”
“我去。”慕容雪马上说,“我和你体型差不多,战甲也能改。只要不近身,没人看得出来。”
“不行。”林小满拒绝,“你是主力输出,不能冒险暴露。用傀儡替身。”
“傀儡动作僵硬,骗不了金丹以上的高手。”苏婉儿摇头,“最好是有真实气息的活人替身。”
柳如烟睁开眼,看着林小满,声音很轻:“我来。我能用秘法把你的气息复制到分身上,最多撑六个时辰。但这法子伤身,会耗我三天魂力。不过为了这次行动,值得。”
林小满立刻反对:“太伤身体。”
“但我能做。”她坚持,“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林小满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点头:“只能一次,用完马上撤回。”
“另外。”慕容雪检查腰间的符箓包,“我带了二十张高阶防御符,十张雷爆符,五张瞬移符。还有一批铁钉锁链,能在临时据点布阵。”
“够用了。”林小满弯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古旧的青铜铃铛,递给柳如烟,语气认真:“这个你拿着,能驱邪。是库管塞给我的老东西,说不定有用。”
柳如烟接过铃铛,轻轻摇了下。声音刺耳,但很干净。
“对阴气有效。”她说,“幽冥教的人最怕这种声音。”
苏婉儿把地图卷好,放进玉筒:“接下来轮值守夜。我和柳如烟负责夜里监控,慕容雪前半夜警戒,林小满后半夜休整。你刚突破筑基中期,不能一直撑着。”
“我不累。”
“你脸上写着累。”慕容雪笑,“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再熬下去,敌人没来,你自己先倒下。”
林小满没再争。
他知道她们不会让他一个人扛。
以前他觉得,修仙这条路只能一个人走,强者必须独自面对一切。
但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强,不是一个人走得远,而是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冲。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飞舟继续往前,穿过云层。天色慢慢变暗。
苏婉儿走到战术台前,开始标路线。柳如烟坐在阵眼位置,十只纸鹤围着她转。慕容雪站在舱门旁,一手按着剑柄,眼睛盯着外面。
林小满靠在墙边,闭上眼。
但他没睡。
他在想父母现在怎么样了。灵植园是不是真的烧光了。父亲断的手还能不能接上。
还有爷爷,那个为护族中毒的老人,有没有挺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三人忙碌的身影。
这一刻,他心里的火没灭。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簇。
它被护住了,也被点燃得更猛了。
“等我回去。”他低声说,“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婉儿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林小满站直身体,走向战术台,“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明天早上六点,进行第一次推演。”
“明白。”三人齐声回答。
林小满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红线。
这条线,通向苍云山脉。
也通向血与仇的尽头。
舱外风声呼啸,飞舟破开云层,速度加快。
柳如烟忽然睁眼,纸鹤阵猛地一顿。
其中一只纸鹤翅膀一折,掉了下来。
她伸手扶住,脸色变了。
“东南方向……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