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脸色一变,空中飞舞的纸鹤突然歪了一下,直接掉在桌上,落在还没干的血迹上,看起来很吓人。
林小满立刻睁眼,手按在剑柄上。他没动,但整条手臂绷得紧紧的,像随时要出手一样。
飞舟外的天忽然暗了,不是因为有云,而是前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
百丈远的半空中,慢慢出现一个人。他穿着黑袍,袖子垂着两条灰丝,像枯藤一样。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低声说了几个字。声音不大,却让人耳朵嗡嗡响,脑袋发胀。
甲板上的阵纹亮起紫光,一圈圈扩散。几个守卫弟子抱着头蹲下,有人吐了血,眼神发直,像是被控制了。
“是魂控术!”柳如烟喊道,“别看他的眼睛!”
她眼神一冷,手指快速掐诀,嘴里念咒。剩下的九只纸鹤立刻飞起,在她身边绕一圈,迅速散开,围成一个圈。可最前面那只刚靠近黑袍人,就被一股力量抓住,扑腾几下动不了,眨眼化成灰飘散。她心里一沉,这人比想象中强。
林小满瞳孔一缩。
这修为,超过血影门分舵主了。
他拔剑,裂空古剑出鞘半寸,一道波动荡开,把缠向阵眼的一缕阴气斩断。戒指有点烫,仙府里的灵藤晃了下,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罩住飞舟。
压力轻了些。
“稳住!”林小满开口,声音不高,却盖过风声,“别乱动。”
苏婉儿已经站到战术台前,手指在玉令上滑动。她切断外部干扰,重新校准航线。面板上的红点开始回正,但动力不稳,引擎咔咔响。
“航向偏了十五度,正往断河谷去。”她咬牙,“再这样会被乱流卷进去。”
慕容雪眼神一冷,用力一跳,跃上船顶。她盯着黑袍人,战意升腾,一脚踩碎旗杆顶端的石兽。她抽出背后的残剑——剑身全是裂痕,此刻却嗡嗡震动,像想战斗。
“让我来。”
她双手握剑,猛然下压。剑意冲出,直击黑袍人手中的骷髅铃铛。
铛——
铃铛一震,表面裂了一道缝。下面一名弟子七窍流血,动作停下,终于喘了口气。
黑袍人皱眉,第一次开口:“有点本事。”
他手腕一抖,铃铛悬空旋转,第二波魂音扩散。这次范围更大,飞舟护罩出现裂痕,灵气混乱,像破布一样。
“再来一次。”慕容雪咬牙,还想发动秘法。
“不行!”林小满大声阻止,“你撑不住。”
她回头瞪他一眼,没说话,但手没松。
苏婉儿抬头:“我有办法。”
她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主控阵盘上。符纸燃烧,化作金纹流入系统。所有人手臂浮现一道清光,脑子像被洗过一样清醒。
“清神符文,临时加持。”她说,“能扛三轮。”
柳如烟马上说:“够了。”
她咬破指尖,用血在掌心画符。十只纸鹤绕着飞舟转,空中出现几道扭曲线。
“他在用怨魂链连我们的阵眼。”她闭眼感应,“打断节点,就能破他节奏。”
林小满盯着黑袍人:“他在哪?”
“正前方,八十丈。”柳如烟睁眼,“但他本体藏在阴气里,位置会变。”
“那就逼他出来。”
林小满一步跨出,脚下甲板裂开。他手中古剑完全出鞘,剑锋一划,空间裂开一道细缝,瞬间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五十丈外。
剑光直取黑袍人面门。
那人冷哼,双掌合十,身前出现一面灰盾。剑光斩上去,盾剧烈晃动,但没破。
林小满借力后退,落回甲板。
“防得住?”他冷笑。
“试试这个。”
他掌心一翻,界源珠浮出半寸。珠子旋转,空气好像停了一瞬。
黑袍人动作慢了。
就是现在!
慕容雪冲上天空,高举残剑,整个人冲向铃铛。
剑还没到,剑意先至。
铛!
铃铛裂口变大,第三波魂音中断。
黑袍人脸色变了。
“你们找死。”
他双掌拉开,背后浮现巨大虚影。无数扭曲面孔在里面翻滚,无声嘶吼。鬼王像成型,双臂一挥,灵魂风暴袭来。
飞舟护罩裂得更快。
苏婉儿满头是汗,双手死死抓着控制台,手指发抖也不松。她咬牙坚持,只想稳住系统,不让大家陷入绝境。
“撑不住了!”
“那就换打法。”林小满低声说。
他看向慕容雪,两人对视一眼。
不用说话,已经明白。
林小满持剑前冲,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步都在甲板留下焦黑脚印。剑尖落地,发出刺耳声。
慕容雪从上方俯冲,残剑与古剑共鸣。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剑光暴涨。
“裂空——斩!”
剑锋撕开空气,一道裂缝直冲黑袍人咽喉。
那人终于变色,急速后退三十丈,勉强躲开。
鬼王像断了一臂,轰然消散。
飞舟压力一下子减轻。
林小满落地,膝盖微弯,喘了口气。剑插进甲板,稳住身体。
“伤到他了吗?”慕容雪落到他身边,呼吸粗重。
“没有。”林小满摇头,“但吓到了。”
远处,黑袍人悬在空中,黑袍飘动。他摸了摸脖子,指尖带血。
“有意思。”他笑了,“林家的小子,果然有点本事。”
他抬起手,掌心出现一块黑色令牌,上面有奇怪符文。
“不过,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他捏碎令牌。
刹那间,四周涌来更多阴气。天彻底黑了,风向反转,飞舟剧烈摇晃。
“准备第二波。”林小满低声说。
苏婉儿还在控制台前稳系统,手指发抖但没松。
柳如烟靠在阵眼旁,嘴角又出血,还在维持纸鹤阵。
慕容雪捡起地上一块碎铁片,塞进战甲裂缝固定。
林小满抬头,看着空中那人。
“你拦不住我们。”
“是吗?”黑袍人冷笑,“那看看这个。”
他张开双臂,阴气变成千百根锁链,每根末端挂着骷髅,齐齐张嘴,发出刺穿灵魂的声音。
飞舟四周,空间开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