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门执事倒下了，林小满的剑还插在他喉咙里。他没拔剑，转身时腿一软，差点跪倒，但他咬牙撑住了。夕阳照在废墟上，光从缝隙照进来，照在他铠甲上，映出几道血痕。他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血影门的人来得比想象中快。
他一把抽出剑，剑身嗡鸣，收回背后的剑鞘。他手按在戒指上，准备用界源珠。
他走回慕容雪和柳如烟身边，蹲下身子，先摸了摸柳如烟的鼻子，又看了眼慕容雪的脸。两人都很虚弱，但还有气。
他松了口气，从戒指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塞进她们嘴里。这是仙府里最好的复元丹，能稳住伤势，但治不了根。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黑雾还没散，地上躺着几具邪修的尸体。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敌人还没走完。
他深吸一口气，扶住慕容雪的肩膀，低声说：“醒醒，再撑一会儿。”
慕容雪眼皮动了动，勉强睁开眼，声音沙哑：“我……还没死。”
“我知道。”林小满扯了下嘴角，“你要敢现在倒下，以后谁跟我抢功劳？”
她想笑，结果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林小满赶紧扶住她，又看向柳如烟。她的银针断了一半，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波动——仙府还在运转，护着她的魂体。他心里一松，低声说：“你还不能睡，等我们出去，你想睡多久都行。”
柳如烟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林小满站起身，扫视战场。不能再拖了。三个人都快撑不住了，敌人也不会给他们时间休息。
他闭上眼，催动仙府的时间加速秘术。这次不是为了疗伤，而是算每个人的呼吸、灵力恢复，还有敌人的动作。
十息后，他睁眼，眼神变了。不再是乱打，而是有了计划。
“听我说。”他压低声音，“接下来我们一起动手。我不再一个人扛了。”
“你负责杀。”林小满指着头顶的石梁，“我破开空间后，你跳上去，用最强的一剑逼他抬手。”
“然后呢？”
“柳如烟会干扰他的神识——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但能感知动作。只要她还能动一根手指，就能帮我骗过敌人。”
慕容雪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骂：“行啊，总算不傻冲了。”
林小满也笑了：“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你们在，我干嘛要一个人拼死？”
话音刚落，前方黑雾翻滚，一道高大身影走了出来。金丹修为，黑袍猎猎，胸口有血色符纹——是血影门的护法级高手。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冷道：“三个残废，还想翻盘？”
林小满没说话，右手按在戒指上。界源珠震动，一股细小的空间裂力渗出，在他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他把血抹在剑刃上，剑身嗡鸣，像是有了反应。
“准备。”他低声说。
慕容雪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左手握住剑柄。她肩膀还在流血，但眼神已经亮了。
她指尖一动，半截银针浮起三寸，指向左边——那是敌人的位置。
林小满点头，猛地踏地，古剑斜劈而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空间裂缝撕开，直冲敌人胸口！
那人反应很快，双掌合十，黑雾凝成屏障。可就在屏障成型的瞬间，林小满的剑光偏了半寸，斩向右边。
屏障跟着偏移。
就在这时，慕容雪腾空而起！她借着空间裂隙跃上半空，全身灵力燃烧，长剑划出一个“x”型斩痕！
敌人被迫抬头格挡，双臂交叉，黑雾暴涨。
可他忘了脚下。
柳如烟的银针猛然一震，残余魂力化作波纹，直击对方识海！
那人动作一顿，神识混乱，以为攻击来自左边！
林小满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左脚猛踏地面，青石炸成粉末，右膝借力弹射而出，整个人像箭一样冲出，古剑带起的罡风将地面劈开三尺深的裂痕！
他高举古剑，引动仙府雷池最后一丝力量，怒吼出招名——
“裂空·断岳式！”
剑光如瀑，自上而下，贯穿敌人胸膛！
那人瞪大眼睛，喉咙咯咯响：“你……你们……”
林小满拔剑，尸体重重倒地。
他喘着气，转身看向两人。慕容雪落地时单膝跪地，嘴角溢血，但还握着剑。柳如烟再次昏厥，身体被仙府的柔光托起，缓缓飘到林小满身后。
“赢了？”慕容雪抬头看他。
“赢了。”林小满点头，把剑插在地上撑住身体，“但这地方不能留。”
“还有人。”慕容雪指了指黑暗深处，“刚才那一击，不可能没人听见。”
林小满眯眼看去，果然看到远处有火光晃动，人影攒动。剩下的邪修正在集合，人数不少。
他冷笑：“来得正好。”
慕容雪皱眉：“你还想打？”
“不打了。”林小满从戒指里拿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铃声清脆，带着奇怪的节奏，“该他们跑了。”
慕容雪一愣：“这是什么？”
“仙府种的‘惊魂藤’种子。”林小满咧嘴一笑，“种下去，三分钟开花，五分钟蔓延全场。花开后会发出幻音，听到的人都会看到自己最怕的东西。”
“你早就有准备？”她瞪眼。
“从进门就开始想了。”林小满把铃铛递给她，“你拿着，待会儿往通风口跑，别回头。我来断后。”
“那你呢？”
“我还有件事要做。”他看向倒塌的主控台，“那个融脉池，得毁了。”
慕容雪沉默两秒，忽然抓住他的胳膊：“一起走。任务可以下次做，人死了就没了。”
林小满看着她，点头：“好，一起走。”
两人互相搀扶，正要离开，忽然柳如烟身体一抖，嘴里无意识说出几个字——
“星陨……核心……未毁……”
林小满停下脚步。
慕容雪皱眉：“她说什么？”
林小满脸色沉了下来：“这下面，还有东西。”
他低头看怀里的少女，她眉头紧锁，像是很难受。仙府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传递消息。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他们不是在造伪元婴，是在养什么东西。”
慕容雪握紧剑：“你还打算下去？”
林小满没回答，只是把古剑背好，从戒指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胸口。这是最后一张保命符，能撑三十息不断气。
他抬头看她，笑了笑：“你说过，只要剑还在，就能砍。”
“现在，轮到我带头了。”
他迈步向前，走向崩塌的地下通道入口。地面裂开的地方，透出紫黑色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醒了。
慕容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林小满！”
他停下。
“你要是死了。”她冷冷说，“我追到阴曹地府也砍你一刀。”
林小满回头，咧嘴一笑：“那你得先找到我。”
说完，他跳进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吸力，慕容雪伸手去抓，只碰到他外袍的一角——那件沾满三人血的衣服，正被紫光撕成碎片。
通道口轰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