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阵台中间，裂空古剑插在石头缝里。他紧紧抓着剑柄，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击太快了，他来不及想，只能靠本能启动阵法挡了一下。
黑袍人站在断墙上面，嘴角歪着笑，表情有点怪。天上有一条大黑龙，身体很长，把天都遮住了。它的鳞片发着暗光，眼睛红得像火，死死盯着阵中心的晶核，看起来很想要。
林小满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灵力变出来的东西。这条龙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像从坟地里出来的，还带着怨气和血腥味，让人心里发毛。
“你一直没出全力。”林小满说话声音有点哑，“之前都是在试探。”
副舵主冷笑：“你觉得我会认真对付你们这些蝼蚁？我就是要逼你把阵法开到最大。现在好了，这阵法反而把你困住了，真是你自己找的！”
他说完，黑龙张嘴喷出一团黑火，砸在金光护盾上。轰的一声，整个废墟都在晃。
林小满脚下一滑，膝盖撞到地上，但他撑住了没倒下。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立刻放回晶核。金光闪了两下，护盾上的裂缝又多了几道。
族人都躲在后面的破墙后面，没人说话。他们看着高台上的林小满，咬着牙，拳头攥得很紧。
“小满哥……还能撑住吗？”一个年轻人小声问。
没人回答。空气很闷，呼吸都很费劲。
林小满闭上眼，把意识沉进阵法里。他感觉到清心草的灵力正在被一点点吸走，就像气球慢慢漏气。再这样下去，不用敌人动手，阵法自己就会垮。
他猛地睁眼，一掌拍在晶核边上。
“给我稳住！”
阵法嗡了一声，金光重新亮起来，裂缝暂时停了。
但他明白，这只是拖时间。
副舵主抬手，黑龙仰头大吼。接着它开始飞快旋转，黑气缠成一根粗大的柱子，直冲护盾中心打来。
林小满瞳孔一缩。
这一下要是打中，护盾一定会碎。
他没有犹豫，双手快速结印，把体内最后一点灵力灌进去。同时拔出裂空古剑，剑尖朝天，引动阵法里的空间力量。
“裂空·守！”
剑气扫出去，在护盾上方形成一道弯形屏障。这是他第一次用剑来帮忙防守——不是攻击，是支撑。
轰！
黑柱撞上双层防护，冲击波把周围的石头都掀飞了。林小满被震退三步，胸口一闷，一口血吐了出来。
但他没倒。
护盾还在，虽然裂痕像蜘蛛网，但中间还是完整的。
黑龙悬在空中，气息弱了一些。刚才那一下也消耗了它不少力气。
副舵主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个金丹初期的小子，真能挡住“血龙噬魂诀”的全力一击。
“不可能……你这点修为，怎么扛得住？”
林小满擦掉嘴角的血，抬头说：“你错了。我不是一个人在守。”
他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的墙后，林震海拄着拐杖站着，手里拿着一张符。更远的地方，几个年轻人正往箭上绑浸了油的布条。还有人抱着药炉跑过——是林岳炼丹坊的人在准备丹药。
这些人没逃，也没躲。
他们在等他下令。
林小满转回头，握紧剑柄：“林家的人，从来都不是靠一个人活下来的。”
副舵主眼神变狠。他抬起右手，在左臂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袖子滴下来。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开始念咒，每个字都很重，带着血腥味。随着咒语响起，黑龙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要变成更可怕的东西。
林小满感觉不对。
这条龙不只是工具，它是活的——或者说，曾经是活的，后来被人炼成了邪器残魂，藏在副舵主体内。
现在，对方要用血唤醒它真正的样子。
“想拼命？”林小满冷笑，“那就看谁先撑不住。”
他把剑重新插进地里，双手按在晶核上。这一次，他不再留力，直接调动仙府里灵植的力量。几株清心草的根轻轻抖动，开始释放最后的灵力。
阵法的光忽明忽暗，像风里的蜡烛。
副舵主终于念完咒。他脸色发白，身子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但还是举起了手。
“死吧！”
黑龙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身体一下子变大，从十丈变成二十丈，龙头低下，朝着阵心猛冲下来。这一击，带着要把一切毁掉的气势。
林小满双眼通红，全身经脉像在烧。他感觉灵力几乎没了，连仙府的供给也跟不上。
但他不能退。
一步都不能退。
就在黑龙快要撞上护盾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件事——那龙的眼睛，眨了一下。
不是错觉。
它在看，也在等。
等等……它并不完全听副舵主的？
林小满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龙，有自己的想法！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改变做法，双手用力往下压，把剩下的力量集中到阵法左边。
金光跟着偏移。
黑龙扑了个空，一头撞在右边地上。轰的一声，炸出个大坑，石头乱飞。
副舵主大吼：“你干了什么？！”
林小满喘着气，笑了：“你养的狗，不一定听你的话。”
副舵主脸色大变。他看向黑龙，发现它正慢慢转头，红眼盯着他，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不可能！我是你的主人！”
黑龙不理他，反而张嘴喷出一道黑焰，直奔副舵主而去。
他慌忙跳开，半边袖子还是被烧掉了。
林小满抓住机会，大声喊：“所有人，点爆炎符！目标——空中那个东西！”
埋伏在四周的族人立刻动手。十几张爆炎符同时爆炸，火浪冲天，把黑龙围在里面。
黑火和烈火混在一起，空中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
林小满趁机收回一部分灵力，让阵法慢一点消耗。他知道战斗还没结束，但至少，他已经抢到了一线机会。
副舵主站在断墙边，看着空中的巨兽，满脸惊恐。
“它失控了……怎么会这样……”
林小满一步步走向阵台边缘，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因为你忘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过去，“有些东西，沾了血，就再也控制不了了。”
黑龙在火里翻滚，身上的黑气不断消失。它好像也明白了处境，变得疯狂，开始乱打周围的一切。
副舵主转身想跑。
林小满举起剑，指着他说：
“我说过，今天谁来，谁就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