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阵法中间,左手按着晶核,手指发麻。血顺着胳膊流下来,在晶核边上积了一小滩。他看着幽冥长老。长老明明受伤了,可站得越来越稳,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痛苦。
风从废墟里吹进来,衣服被吹得乱飞。远处的吼声越来越近,但他没动。刚才那一剑砍碎符纸时,他还以为自己赢了。但现在,空气里的灵力有点不对劲。
裂空古剑浮在他面前,剑尖微微抖。平时它很安静,现在却像是察觉到了危险。
幽冥长老忽然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你很强。”他说,“比我想象中强。”
林小满没说话。爷爷说过,敌人夸你的时候,不是真的服气,就是在准备动手。
“这一战,我认输。”长老放下手,胸口露出来,“来吧,杀了我。只要你敢。”
林小满瞳孔一缩,心里立刻警觉:这个姿势太假了,肯定有诈。而且……他脚下的石头,根本不是原来就有的。
他没动手,而是用神识去看阵法节点。金光还在流动,清心草的能量也没断。看起来一切正常。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有问题。
“你在等什么?”林小满低声问。
“等你出手。”长老笑得更明显了,“等你走进我的局。”
话刚说完,长老左脚一动,踩在那块焦黑的石头上。
林小满反应很快,眼神一冷,右手一挥,大喊:“裂空,斩!”
古剑化作一道银光,贴地冲出,沿着阵法弧线刺向长老胸口。这一剑不是为了杀人,是想逼他动,打破僵局。
剑尖离他胸口还有三寸——
轰!
地面炸开一条漆黑的裂纹,迅速蔓延。一张由黑雾和怨魂组成的大网突然出现,瞬间把裂空古剑裹住。剑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却挣不开。
林小满脸色发白,体内灵力猛地被抽走,右臂剧痛,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他咬牙撑住,右手掐进掌心,靠疼痛让自己清醒。
“是陷阱!”他在心里喊。
“晚了。”幽冥长老站直身体,脸上的痛苦没了,只剩冷笑,“你以为我在拼命?不,我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局——用你们林家的‘九幽镇魂阵’当引子,用我的血做媒介,偷偷布下‘噬灵囚剑阵’。你每催动一次剑,就等于帮我加固封印。”
林小满死死咬牙,拼尽全力想把剑召回来。但神识几乎断了,那黑网像怪物一样死死缠住剑,还在吸走剑里的力量。他急得冒汗,却没办法。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伤你的?”他声音低沉。
“当然。”长老一步步走近,“我败得越惨,你就越不会防备。现在你没剑了,阵也被污染了,还能靠什么?”
林小满站着没动。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金光开始变黑,清心草的能量正在消失。肩上的旧伤裂得更深,血一直往下滴。
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着,阵眼就不会破。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指尖还搭在晶核上,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流。脑子里想起爷爷的话:“阵不是墙,是网。网断了,还能补。”
他还有一线机会。
只要仙府还能响应……
“怎么,不敢动了?”长老走到三步外停下,低头看他,“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说谁也别想碰这阵核?”
林小满睁开眼,目光变冷。“你说对了一半。”他慢慢抬起右手,擦掉嘴角的血,“我是说过这话。”
长老冷笑:“现在连剑都没了,你还嘴硬?”
林小满没理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戒指。那是他的本命仙府,一直没动静。但他知道,它还在。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猛地按进晶核深处,感受那点微弱的力量。原本暗淡的金光突然闪了一下,带动整个阵法波动了一瞬。这不是攻击,是试探,他想找出破绽。
果然,那张黑网随着阵法震动,出现了极短的松动。
就是现在!
林小满右手一抓,神识强行冲过去,想拉回裂空古剑。剑剧烈震动,发出尖响,黑网开始扭曲。
“找死!”长老脸色一变,双手结印,黑雾翻滚,又加了一层禁制。
咔!
林小满闷哼一声,右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强行夺剑让灵力反噬,经脉像被刀割。
但他没有松手。
“你以为……只有你会设局?”他抬头盯着长老,声音沙哑,“我也在等。”
长老一愣:“等什么?”
“等你把这张网……张到最大。”林小满嘴角扬起一点笑,“网越大,破的时候就越脆。”
长老眼神一紧。
下一秒,林小满左手狠狠拍在晶核上,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没去抢剑,而是扑向阵法最弱的那个点——正是长老脚下的焦岩位置。
“你疯了?!”长老大吼,转身要挡。
太迟了。
林小满人在半空,右脚猛踹地面。那一脚不是踢人,而是精准踩在阵纹交汇的地方。金光猛然爆发,带着残存的清心草之力,顺着裂缝冲进黑网内部。
嗡——!
整张黑网剧烈晃动,裂开一道缝。裂空古剑趁机猛震,爆出银光,硬生生撕开一角!
“不可能!”长老大惊,急忙补印。
林小满落地翻滚,顺势扑向晶核,左手再次死死按住。他喘着气,额头全是汗,但眼神越来越亮。
“你用了我的阵,借了我的血,还想控制我的剑?”他抬头冷笑,“那你有没有想过——这阵法,本来就是我林家祖传的?”
长老脸色铁青:“少废话!给我镇压!”
他双手合十,黑雾疯狂涌动,黑网重新收紧,眼看就要把裂空古剑彻底锁死。
林小满却不慌。他松开左手,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像是在结一个没见过的印。
“爷爷教过我最后一个口诀。”他低声说,“叫‘反织’。”
长老动作一顿:“什么?”
话音未落,林小满双手猛然张开。
嗡!
整个阵法突然逆转。金光不再往外扩散,而是往内收缩,像网一样缠住黑网的根部。
黑网剧烈抖动,发出哀嚎一样的声音。裂空古剑抓住机会,猛地震动,终于挣脱,呼啸着飞回林小满手中。
“你……你怎么可能逆转阵眼?!”长老后退一步,声音发抖。
林小满握紧剑柄,指节发白。他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剑,指向对方。
他迈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到长老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剑尖抵住对方喉咙,冷冷地说:“现在。”接着,他又往前走,脚步像踩在对方心上,“轮到我说那句话了。”
长老脸色变了。
“你说我撑不住。”林小满声音轻,却像刀子,“可现在,是你慌了。”
长老抬手想结印。但他发现,脚下的阵纹已被金光渗透,灵力提不上来。
“你布局很深。”林小满说,“可惜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长老瞪着他。
“在我林家的地盘上。”林小满眼神冷得像冰,“谁是猎物,我说了算。”
长老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林小满手腕一转,剑锋轻轻划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线。
“你不是要召炼尸吗?”他盯着对方眼睛,“不是说有三具筑基中期的傀儡?”
长老没说话。
“那你现在。”林小满冷笑,“怎么不喊了?”
长老嘴角忽然扬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你以为……”他低声说,“我真的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