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那缕黑液封进界源珠的夹层,又在仙府边上设了一道感应阵。只要那东西再动,他马上就能知道。
他收了手,看了眼天剑门的方向。风很大,吹得耳朵发凉,但他心里更沉。他知道危险还在,可有些事比查敌人更重要。
“家里人等太久了。”
他飞起来,剑光划破夜空,直奔苍云山脉。路上戒指有点烫,那是仙府在回应他的心情。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
几个时辰后,山脉到了。熟悉的松林、石阶、祖宅大门,都在晨光里静静立着。他落地时放轻脚步,收住了金丹的气息,像小时候那样走进院子。
“爷爷,爹,娘,我回来了。”
声音不大,可整个林家都乱了。
最先跑出来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眼睛一下子红了:“真是小满?长这么高了……都快认不出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好像怕他跑了。
接着是几位族老,拄着拐杖赶来。林震海从演武场冲出来,鞋都穿反了。林岳站在药坊门口,手里还拿着药杵,愣在那儿。苏兰从灵植园走来,脸上很累,看到他的时候脚一顿,嘴角慢慢扬起。
“瘦了。”她说。
林小满低头笑了笑:“忙。”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在外头吃得好吗?”“有没有受伤?”“听说你结丹了是不是真的?”“现在能打几个金丹?”“玄天宗的人还来找麻烦不?”
“我吃了!”林小满立刻答,语气像小孩,“就是有时候晚了点。”
大家听了都笑。
笑着的时候,林小满悄悄看了看每个人。他发现林岳咳嗽了几声,每次咳完都捂住胸口。苏兰手上多了几道新伤,应该是整夜照看灵草留下的。林震海右手虎口裂开,缠着布条,明显是练功太狠。
他心里一沉。
这些人不是过得好,是在为他撑着。
“爹,药坊的事别全自己扛。”他说,“现在有仙府帮忙,改丹方不用你守炉。”
林岳摇头:“我不放心别人。”
“娘,你也别天天守园子。”他又对苏兰说,“那些变异灵草我自己能管。”
苏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的手很粗糙,都是干活留下的痕迹。她盯着他眉心的伤,声音有点抖:“下次……别拿命去拼。”
林小满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劝不动。他们就是这样,不说多话,只做事。
他站起来:“我去看看灵植园。”
没人拦他。
他走进园子,一边看情况,一边在角落埋下三十六株预警草。这些草的根连着仙府,有人靠近百丈,叶子就会变色。做完这些,他又在药坊四周加了小型聚灵阵,以后炼丹方便些。
天快黑时,山脚的树影动了一下。一个灰袍人从树后走出来,枯瘦的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玉佩亮了一下,映出林家祖宅的画面。“原来在这儿……”他低声说,袖子里滑出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匕。
回到演武场,他叫来所有炼气期的族人。
“今天教你们真正的吐纳法。”
十几个人马上站成一排。林小满站在前面,慢慢示范呼吸节奏,指出几个人姿势不对的地方。他走到一个少年背后,手指按在他后颈,温和的灵力送进去。
少年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可是三叔说,族里等不起……”
林小满按住他肩膀,灵力像暖流一样渗进去:“等得起的是傻子,等得巧的才是赢家。”
“你这里堵了,练功太急。”
少年脸红了:“我想早点帮家里。”
“心急没用。”林小满说,“修炼和种地一样,该浇水浇水,该晒太阳晒太阳。拔苗助长,最后啥也留不下。”
他看向林震海:“三叔,你卡在九层很久了吧?”
林震海点头:“灵气够了,就是突破不了。”
“不是灵气的问题。”林小满说,“是你心里事太多。明天我给你一段清心咒,静两天再试。”
林震海眼睛一亮:“你能行?”
“我结丹那天,靠的就是这个。”
大家安静下来,都看着他,眼里有了光。
他又挑了几个资质好的年轻人,单独教他们打基础。教得很细,一遍不行就两遍,直到他们能完整运行一个小周天。
太阳下山时,族人们才散去。
晚饭摆在祖堂。一家人围坐一起,吃得比平时热闹。林玄喝了半杯酒,脸有点红:“咱们林家,总算有点样子了。”
林小满举杯:“靠大家撑着。”
饭后,他陪几位族老在院中喝茶。月亮照在地上,灵植园的新阵纹微微发亮。
“最近山下有没有陌生人来?”他问。
林震海皱眉:“前两天有个穿灰袍的,在山脚转悠半天。问他也不答,给了块灵石才走。”
林小满手指一紧,茶杯边缘裂了一道缝。他放下杯子,声音压低:“他还问了什么?”
他抬头看夜空,星星很清楚。他知道,平静不会太久。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管。
至少今晚,他要坐在家里,听爷爷讲故事,看母亲织衣,陪父亲抽一袋旱烟。
他正出神,戒指突然剧烈震动,仙府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林小满猛地站起,灵识进入仙府——本该没人密室里,一串血色脚印从墙角延伸过来。
“谁?”他低声喝。
脚印停在储物柜前,柜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