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金属门前，手指还贴着地面。脚印到这里突然没了，好像被人擦掉了一样。他没急着开门，反而看向旁边的岩壁，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戒指有点发烫——不是错觉。仙府有反应了。这种感觉他熟悉，不是危险的警告，而是遇到好东西时的震动，像干渴的人听见水声。
他站起来，走到岩缝前，把手按在石头上。一丝温热的气息顺着指尖钻进裂缝。这是仙府特有的力量，能唤醒快要死掉的灵草。以前他用这招救活过家里的龙鳞草，也在荒山里引出过地下的魂芽。
但这次不一样。
才过了没多久，岩缝里就传来轻轻的响动。三根藤蔓慢慢伸出来，全身泛着蓝紫色的光，叶子像沾了月光，边上还有淡淡的雾气。
他呼吸一停。
是九转凝魂草。
书上说过，这种草长在死气和生气交界的地方，极难见到，能修复神魂、补全灵魂。以前有个女修快死了，靠的就是这草撑了三天。
可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地方灵气混乱，门上的红光也干扰元气，阴寒类的植物根本活不了。除非……有人故意把它封在这里。
他没慌，继续释放气息，放得很轻，像风吹树叶，像水流过石头。仙府教过他，高级的灵草已经有了一点点意识，硬抢会出事，轻的伤神，重的可能引发阵法。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两根藤蔓的尖端亮起小光点，轻轻晃了晃，像是点头。
认主成功了。
他催动仙府空间，掌心出现一股吸力。两根藤蔓迅速缩回，变成两颗晶莹的种子，钻进他的手指，顺着血液进入戒指。药圃那边泥土翻动，升起一层金光，把种子护住。
只剩第三根，一动不动。
他知道为什么。那根草年纪更久，根上缠着一道暗纹，明显被封住了。要是强行带走，可能会惊动整个山体，甚至触发机关。
他后退三步，在离它三尺远的地方悄悄留下一个印记。这是仙府特制的标记，只有他自己以后才能看见。等修为高了再来取。
做完这些，他才回头看那扇门。
门缝里的红光还在闪，一下一下，像心跳。
他伸手摸门框，裂痕很深，像是被重物砸过。材质不认识，不像金也不像铁，也不是常见的法宝碎片。上面有一点气息，带着血腥味，有点像血影宗的人，又不太一样。
正想再看清楚些，戒指又震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指引，是一种新的感觉。
他愣住了。
仙府升级了。
原来只能种药、存东西、加快时间，现在多了一行字：“灵植亲和度+1，本源链接增强。”
他明白了。收了这两颗种子，不只是得了宝物，也让仙府变得更稳固。以后用培育术，成功率更高，消耗更少。
这才是真正的机缘。
别人进秘境，争法宝、抢功法、夺秘籍，生怕落后。但他知道，最大的好处往往藏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就像当年他在废墟里捡到这枚戒指，谁能想到它能变成一个小世界？
他活动下手腕，体内灵力运转一圈，顺畅得像河水流动。神识也变强了，感觉更清楚。
正准备继续查看周围，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他立刻屏住呼吸，躲到门边的阴影里，手放在剑柄上。来的人不是他的队友，也不是之前走散的两个。脚步很稳，落地无声，明显是冲着这扇门来的。
他静静站着。
几秒后，三个人出现在通道尽头。
带头的是个灰袍青年，腰上有天剑门外门的牌子，手里短刀泛青光，一看就涂了毒。旁边两人，一个背着弓，一个拿着铁锤，都很警惕。
“就是这儿。”灰袍青年压低声音，“我师兄留的记号指向这扇门，说里面有大造化。”
“可地上脚印怎么没了？”背弓的人皱眉，“刚才一路都有。”
“管那么多。”拿锤子的男人笑了一声，“没人更好，咱们先进。”
三人一步步靠近。
他不出声，剑只拔出一半。
他们走到门前，灰袍青年伸手要推。
就在那一瞬间，他开口了。
“你们师兄没告诉你们，有些门，推开就会死吗？”
三人猛地回头。
灰袍青年脸色一变：“谁？！”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剑还在鞘里，眼神平静。
“我是陈砚。”
“你……你怎么在这儿？”灰袍青年退了半步，“其他人呢？”
“走散了。”他说，“我在前面清路障，他们落在后面。你们是哪个峰的？”
“外门执法殿抽的。”背弓的人答了一句，马上反应过来，“你怎么一个人？队伍不会让你单独行动。”
“因为我不用等人。”他看了眼门，“你们真打算开这扇门？”
“当然。”拿锤子的男人冷笑，“挡路的东西，早晚要拆。”
“好。”陈砚点点头，往后退一步，“那你去推。”
那人一愣：“你说啥？”
“我说，你去推。”他语气平淡，“我在旁边看着，真出事也能救。”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拿锤子的男人嗤笑：“装什么？你不就是怕死！”
话没说完，他就大步上前，双手抵住门缝，用力推。
门不动。
他又加灵力，额头青筋跳起，整扇门还是纹丝不动。
“怪了……”他喘气，“明明有人进来过……”
话没说完，门缝里的红光突然快速闪烁。
陈砚瞳孔一缩。
来了。
他一把抓住最近的背弓者往后拉。几乎同时，一股黑气从门缝喷出，擦着那人脖子飞过，狠狠扎进后面的岩壁。石头立刻被腐蚀出一个碗大的洞，冒着烟，滋滋作响。
“什么东西！”灰袍青年跳开。
“退后！”陈砚低声吼，“别靠近门！”
三人这才慌了，连滚带爬往后逃。
他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盯着那扇门。
红光越来越快，节奏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
灰袍青年喘着气抬头看他：“你早知道会这样？”
他没回答。
抬起手，戒指又开始发烫。
仙府传回一段记忆。
画面里，一个穿旧道袍的男人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块玉牌，正贴在门上。
玉牌上写着两个字：
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