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塔娜那诡异的笑容如同毒蛇的信子,令人不寒而栗。搜出的西域奇毒和密信,更是坐实了其细作身份和恶毒计划!
“相思子”……慢性奇毒……目标竟是陛下和皇后!
长孙皇后身形微晃,脸色苍白如纸,若非武媚娘及时搀扶,几乎软倒在地。她并非畏惧自身安危,而是想到陛下可能已长期服毒,以及后宫竟被渗透至此,一股巨大的后怕和愤怒涌上心头。
“立刻……立刻请陛下停止饮用所有茶饼!封锁库房!快!”长孙皇后声音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已经派人去了!”李恪面色铁青,补充道,“处默,带人彻查御膳房所有人员,特别是与塔娜有过接触者,一个不漏!墨尘的人呢?立刻审讯塔娜,撬开她的嘴,问出同党和具体下毒方式!”
整个皇宫瞬间戒严,风声鹤唳。百骑司、宫廷侍卫全部出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李世民很快被惊动,龙颜震怒!他立刻下令停止饮用一切可疑饮食,并配合检查。当得知皇后也可能中毒时,更是又急又怒,第一时间赶到立政殿。
“观音婢!”李世民握住长孙皇后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怒火,“你感觉如何?可有何不适?”
“二哥,我没事。”长孙皇后强作镇定,反过来安慰皇帝,“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确保再无隐患。”
太医署所有当值太医都被召来,为首的王太医战战兢兢地为帝后二人请脉。良久,他眉头紧锁,额角见汗:“陛下,娘娘……脉象确有一丝异常,滑而略涩,似有外邪侵扰心脉之兆,但……极其微弱,若非特意探查,几乎难以察觉……此毒,当真诡异无比!”
果然中毒了!虽然似是初期,剂量尚浅,但确凿无疑!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案:“查!给朕一查到底!朕要看看,是谁如此狗胆包天!”
就在这时,负责搜查库房的侍卫回来禀报:“陛下,娘娘,殿下!在库房存放特供茶饼的紫檀盒暗格内,发现了这个!”侍卫呈上一个小巧的玉瓶,里面是少许无色无味的粉末。经太医辨认,正是“相思子”之毒!
而下毒的方式也查清了。那特供茶饼制作时需以特殊香料熏制,塔娜利用献舞和学习的机会,买通了负责熏香的一名小太监,将毒粉混入香料之中。每次熏制,毒粉便缓缓渗入茶饼,日积月累,杀人于无形!
“好毒辣的手段!”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若非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那名小太监呢?”李恪急问。 “已……已在自己房内服毒自尽了……”侍卫低头回报。
线索似乎又断了。塔娜被严刑拷打,却咬死不说同党,只是疯狂大笑,诅咒大唐。
然而,李恪却注意到一个细节。那种特供茶饼,因其工艺复杂,每次产出数量有限,除了进贡皇帝,只有极少数得宠的妃嫔和重臣偶尔能得赏赐。塔娜一个刚入宫的采女,如何能精准知道皇帝必定长期饮用此茶?甚至知道茶饼存放和熏制的具体流程?
这绝非一个外来细作短时间内能摸清的!宫内必然有地位不低的内应为其提供信息和便利!
李恪将自己的怀疑低声告知了李世民。
李世民目光阴沉得可怕,缓缓扫视着殿内众人,每一个宫女太监都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媚娘,”长孙皇后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冷意,“本宫记得,近日库房那边,都有哪些人常来常往?”
武媚娘心中一凛,连忙恭敬回道:“回娘娘,除却各宫按例领取用度的,近日……魏王府的总管太监曾以王妃需茶饼调理身体为由,额外申领过两次;还有……齐王府的一位女官,也来打听过新茶何时入库……”
魏王?齐王? 李恪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他的这两位皇兄……
不,不可能如此简单。这更像是有人故意嫁祸,将水搅浑!
就在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之时,一名浑身是血的百骑司密探踉跄着冲入殿内,扑倒在地:“陛下!殿下!不好了……关押塔娜的密牢遭高手突袭,守卫全部殉职……塔娜……被灭口了!”
“什么?!”李恪勃然变色!对方动作太快了!竟然能在皇宫大内,如此短时间内杀人灭口!
这再次印证了内应地位极高,且能量巨大!
李世民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咳嗽起来,竟咳出了一点点暗黑色的血丝!
“陛下!” “二哥!” 众人惊呼!
“快!传太医!”长孙皇后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太医连忙上前诊脉,脸色更加难看:“陛下急怒攻心,引动了体内潜藏的毒性……虽不致命,但需立刻静养,万不可再动肝火!”
乱成一团之际,武媚娘却悄悄拉了拉李恪的衣袖,递给他一方极小的、揉成一团的丝绢,低若蚊蚋:“殿下,这是在塔娜住处窗棂缝隙发现的,似是……匆忙塞入……”
李恪不动声色地接过,借袖遮掩展开一看,只见丝绢上用一种特殊的胭脂,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似乎是半个字——“木”?
木?代表什么?人名?地点?还是某种代号?
与此同时,苏瑾也在仔细检查那搜出的毒药玉瓶。她轻轻嗅闻,又用银针探取少许观察,忽然道:“陛下,娘娘,殿下,此毒配方似乎与当初皇后娘娘所中之毒有六七分相似,但更为精纯隐蔽……调配此毒之人,用毒手法极其高明,绝非寻常药师,恐与‘幽冥’余孽或西突厥王庭御用毒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