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寂静的宫道上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李恪蜷缩在座椅下,屏息凝神,【洞察先机】的被动能力让他能隐约感知到外界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和暗藏的杀气。长乐公主李丽质端坐其上,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终于,马车在立政殿外停下。此处是皇后寝宫,因长孙皇后早逝,平日较为冷清,如今陛下病重,暂时安置于此静养,守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太子和长孙无忌的心腹。
“公主殿下。”殿外侍卫统领上前行礼,态度恭敬却带着阻拦之意,“太子殿下有令,陛下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长乐公主深吸一口气,拿出皇室公主的威仪,柔中带刚:“本宫忧心父皇,特来探望,难道也不行吗?让开!”
侍卫统领面露难色:“公主殿下,这是太子严令,末将……”
“严令?难道本宫还会害父皇不成?”长乐公主柳眉微蹙,“若是父皇醒来,知道你们如此阻拦本宫尽孝,你们担待得起吗?还是说,这立政殿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本宫看见?”她心思玲珑,故意拿话挤兑。
侍卫统领冷汗下来了,这位长乐公主深得陛下宠爱,性子虽柔,却极有主见,真要硬闯,他们也不敢真的动粗。
就在僵持之际,一个阴柔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何事喧哗?”只见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闪烁的中年宦官走了出来,正是长孙无忌安插在宫中的心腹,内侍省副管事,王德。
王德看到长乐公主,立刻堆起笑脸:“原来是长乐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陛下刚服了药睡下,实在不宜打扰啊。”
长乐公主道:“王公公,本宫只是进去看父皇一眼,绝不惊扰,这也不行吗?”
王德眼珠一转,笑道:“公主孝心可嘉,只是……”他话音未落,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马车,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
李恪心中猛地一凛!【真实之眼】下,他清晰地看到王德体内有一股极其微弱、却阴寒异常的内力波动!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宦官该有的!而且,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既然公主坚持,那便请稍候片刻,容奴才先进去通传一声,看看陛下是否醒了。”王德说着,便要转身回殿,那眼神分明是想去报信或者准备什么!
不能让他进去! 李恪当机立断!【瞒天过海符】的效果瞬间催发到极致,模拟出之前感受过的那隐蛛杀手的阴冷气息,同时屈指一弹,一枚细小的石子裹挟着微不可查的内力,射向殿外远处的一盏灯笼!
啪!灯笼应声而碎! “有刺客!”李恪同时用那阴冷气息逼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音不大,却精准地传入在场几个高手耳中!
“保护陛下!”王德和侍卫统领脸色大变,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猛地看向灯笼破碎的方向!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混乱间隙! 李恪如同鬼魅般从马车底滑出,【瞒天过海符】效果再变,模拟成最普通的小太监气息,身形一闪,已混入了殿门外侍立的一群低头屏息的小太监之中,毫无违和感!
而长乐公主也极其聪慧,立刻配合地发出惊呼,仿佛被吓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王德警惕地扫视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只当是意外或者哪个高手暗中搞鬼,疑神疑鬼地打量了长乐公主和马车几眼,终究没发现破绽,这才道:“虚惊一场,公主受惊了。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然而,李恪已经利用这宝贵的几秒钟,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立政殿侧面的帷幕之后!
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龙榻之上,李世民静静躺着,面色蜡黄,呼吸微弱,仿佛真的病入膏肓。但李恪【真实之眼】一扫,心中顿时一震!
父皇的体内,并非真正的生机涣散,而是被一种极其隐蔽的、类似龟息假死的阴寒内力所封锁!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暗算手法,看似病重,实则更像是……被控制了!
而在龙榻不远处,赫然坐着两人——太子李承乾和赵国公长孙无忌!
李承乾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和焦虑,而长孙无忌则老神在在,正在低声对李承乾说着什么:“……太子殿下稍安勿躁,陛下只是需要静养些时日。如今朝政由您主持,正是树立威信之时。只要稳住局势,将来……”
话音未落,长孙无忌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帷幕方向,厉声道:“谁在那里?!”
李恪知道自己行藏已露,索性不再隐藏,猛地扯下帷幕,大步走出,目光如电,直视二人:“儿臣李恪,听闻父皇病重,特来探望!太子殿下,舅舅,你们就是这么让父皇‘静养’的吗?!”
他声如洪钟,在这寂静的大殿内回荡!
李承乾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瞬间煞白:“李……李恪?!你怎么进来的?!侍卫!侍卫!”
长孙无忌也是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李恪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里!但他毕竟老谋深算,瞬间镇定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蜀王。陛下病重,需要静养,你擅自闯入,惊扰圣驾,该当何罪?”他直接倒打一耙!
“惊扰圣驾?”李恪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走到龙榻前,【真实之眼】仔细查看李世民的情况,同时厉声道,“我看是有人狼子野心,欲行那董卓、王莽之事,囚禁君父,把持朝纲!父皇根本不是病重,而是中了你们的暗算!”
“你胡说八道!”李承乾气急败坏地尖叫,“分明是你进献的西域毒物害了父皇!来人!给我把这个逆贼拿下!”
殿外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刀剑出鞘,对准李恪!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缓缓起身:“蜀王,你闯宫惊驾,污蔑储君,罪证确凿!若再束手就擒,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李恪孤身一人,深陷重围,面对太子和权臣的指控!
但李恪毫无惧色,他目光扫过龙榻旁小几上放着的那碗尚未喝完的汤药,【真实之眼】下,能看到药碗边缘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与封锁父皇内力同源的阴寒气息!
他猛地指向那药碗:“毒害父皇的真凶,就在这碗药里!而这碗药,经手之人,除了太医,就是你们安排的内侍!长孙无忌!你敢让人当场验药吗?!或者,让所有经手之人出来对质!”
他话音落下,目光如刀,直刺向一旁脸色微变的王德!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李恪要当场揭穿他们的下毒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