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两日后,李恪留下程处默主持大局,押送颉利和主要缴获返回朔方,自己则亲率五千破虏军精锐,以阿史那云的游奕军为前锋向导,带着苏瑾与萨仁格日勒,毅然北上,深入那片被突厥人视为禁忌之地的北方群山。
越往北走,景象越发荒凉。草原的绿色逐渐被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苔原取代,气温也明显降低,呼啸的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连阳光都显得有气无力。
阿史那云派出的游奕军斥候不断传回消息,确认了那西域大祭司逃遁的方向,正是直指北方最高、最巍峨的那座山峰——被突厥人尊称为“狼神之眠”的圣山。沿途,他们发现了一些被遗弃的小型祭坛,上面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和破碎的骨骼,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气。
“殿下,越靠近圣山,邪气越重,连动物都很少见了。”阿史那云策马来到李恪身边,她紧了紧身上的皮袄,碧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环境,“斥候回报,前面有一处废弃的古老部落遗迹,规模不小,似乎……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大军前行不久,一片残垣断壁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里与其说是废弃,不如说是被某种力量彻底摧毁。石屋坍塌,焦黑的木梁随处可见,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许多墙壁和地面上,残留着大片大片无法分辨年代的暗褐色污渍,以及一些深深刻入石头的、扭曲诡异的符文。
萨仁格日勒一下马,脸色就变得异常苍白,她不由自主地靠近李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殿下……这里的怨念……好重!比乌德鞬山的血祭现场还要浓郁!好像……有无数灵魂被禁锢在这里,永远无法安息……”
苏瑾也蹙紧眉头,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些符文和污渍,清丽的容颜上覆满寒霜:“这些符文蕴含的邪力极其古老和阴毒,像是在进行某种长期的、掠夺生命和灵魂的仪式。这个部落,恐怕不是自然消亡,而是被当成了……祭品。”
李恪默然不语,他感受到怀中的昆仑镜碎片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悸动,那是遇到同等级邪恶力量的天然排斥。这圣山区域,果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危险。那妖僧逃回这里,绝非仅仅是为了躲藏,这里很可能就是他力量的重要源头!
必须尽快找到他,在他完全恢复甚至借助此地力量变得更强大之前,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传令下去,在此遗迹外围扎营,加强警戒!苏先生,配制一些清心辟邪的药粉,分发给将士。萨仁格日勒,你试着感应,能否找到这片区域邪气流动的‘节点’或‘源头’。”李恪沉声下令,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这片充满不祥的废墟。
夜幕降临,营地点起篝火,但火光似乎也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和压抑。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吃着干粮,气氛远不如在乌德鞬山时热烈,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鬼魂在飘荡。
中军大帐内,李恪正与阿史那云、苏瑾研究着简陋的圣山区域地图。萨仁格日勒盘坐在一旁,闭目凝神,全力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流动。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惊骇,指向地图上圣山主峰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峡谷:“那里!邪气的源头之一!非常……非常浓郁和活跃!而且……我感觉到一股很微弱的、属于那妖僧的、但正在不断变强的气息!他就在那里,好像在……吸收着什么!”
找到了!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传令!拔营!目标,邪气峡谷!全军戒备,准备战斗!”
他绝不会给那妖僧任何喘息和恢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