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蜀王临时府邸。
李恪很快就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长安朝堂上的这场地震。对于太子的处罚和涉案官员的下场,他并不意外。父皇此举,既是惩戒,也是保护,更是平衡。短时间内,太子和长孙无忌一党应该会收敛许多。
但这还不够。经此一事,李恪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必须将北疆彻底经营成自己的铁桶江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自给自足的能力,才能无惧任何来自后方的明枪暗箭。
“殿下,长安的消息,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苏瑾端着新沏的茶走进书房,看着站在窗前的李恪,轻声道。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襦裙,气质温婉如水,很好地中和了书房内因权谋算计而带来的冷硬感。
李恪转过身,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温凉的指尖,微微一笑:“知道了。意料之中。父皇还是要维持平衡的。”
“经此一事,北疆军民对殿下更是归心。”苏瑾在他身旁坐下,眸中带着钦佩,“殿下果断扣粮上奏,不仅避免了灾祸,更让天下人看到了殿下的担当。”
正说着,阿史那云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操练回来。“殿下!好消息!咱们派去的人,在漕运沿线又查到几条线索,有几个江南粮商和押运的军官往来密切,正在深挖!还有,被程处默扣下的其他几批物资里,也发现了以次充好的军械和药材!”
她就像一把时刻出鞘的利剑,充满了活力与进攻性。她很不客气地拿起李恪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豪迈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要我说,就该顺着这些线索,直接把长孙无忌那老狐狸揪出来!”
李恪看着她因运动而愈发显得健康红润的脸颊和那双充满野性魅力的碧眸,失笑道:“揪出来?哪有那么容易。没有铁证,动不了他。不过,这些线索很重要,继续查,证据越多,我们在长安说话的分量就越重。”
他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北疆广袤的土地:“长安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但我们的脚步不能停。北疆新定,百废待兴,这正是我们夯实根基的大好时机。”
他指向沙盘上的几个关键点:“首先,农桑。苏先生,你牵头,招募流民,兴修水利,推广我们从系统得来的高产作物和曲辕犁,务必在明年让北疆的粮食产量翻一番!我们要做到自给自足,甚至有余粮输出!”
苏瑾郑重点头:“殿下放心,妾身已整理好相关资料,并物色了几位精通农事的人才,即刻便可着手。”
“其次,军备与贸易。”李恪看向阿史那云,“云儿,除了继续练兵,你要负责打通与西域、草原更北方部落的商路。我们用多余的粮食、茶叶、丝绸,换取他们的战马、牛羊、皮货,甚至是矿产!要让朔方成为新的商贸中心!”
阿史那云碧眸一亮,这个任务她非常喜欢:“交给我!保证让咱们的商队畅通无阻!”
“还有,教育、工坊、医疗……”李恪一项项布置下去,思路清晰,目标明确。他要将北疆打造成一个政治清明、经济繁荣、军力强盛、文化昌明的强大根据地,一个进可问鼎中原、退可割据自保的坚实后盾!
接下来的数月,整个北疆在李恪的强力推动下,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荒地被开垦,水渠被挖掘,新的作物在田野里茁壮成长;一座座新的工坊拔地而起,冶铁、制盐、纺织……商贸队伍络绎不绝,带来了财富和各地的消息;军队在程处默和阿史那云的操练下,战斗力更上一层楼;苏瑾主持的医馆和学堂,也惠及了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
北疆,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李恪的威望,在这里也达到了顶峰,军民只知有蜀王,不知有朝廷。
这一日,李恪处理完公务,信步走到后院。月色如水,倾泻在庭院中。却见苏瑾和阿史那云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似乎……在等他?石桌上还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
苏瑾起身,温柔一笑:“殿下连日辛劳,妾身和云儿妹妹备了些酒菜,为殿下解乏。”
阿史那云则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哼道:“是苏姐姐非要拉我来的……”
李恪看着灯下并立的两女,一个温婉如玉,一个英气似火,心中不由一暖。这些日子忙于政务军务,倒是冷落了她们。他笑着走过去坐下:“好,今夜便偷得浮生半日闲。”
月色,美酒,佳人。权力征伐的硝烟暂时远去,只剩下此刻的静谧与温馨。然而李恪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北疆的根基越稳,长安那边的忌惮就会越深。下一次的风暴,或许会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