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咀一把火,烧掉了渊男生至少一个重要的“兵源”中转站。阿史那云派人将那块刻有“柒”字的蛇鸟令牌火速送往李恪大营,自己则带着部队,沿着海岸线继续疯狂扫荡,又接连端掉了两个规模较小的窝点,缴获了一些未来得及运走的诡异药粉和几本记载着扭曲符号的册子。南边的威胁暂时被压制,但阿史那云清楚,这就像割韭菜,不把根挖掉,迟早还会长出来。
李恪收到令牌和战报时,正对着沙盘推演攻城路线。拿着那块冰凉诡异的令牌,他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编号柒?前面至少还有六个?或者说,这只是某个区域的编号?这蛇鸟教到底经营了多久,渗透到了什么程度?渊盖苏文为了翻盘,真是把压箱底的脏东西都掏出来了。】
“殿下,南边暂时无忧,但根源未除。国内城这边,渊盖苏文恐怕还会有后手。”苏瑾的声音透过书信传来,她留守乌骨城,一边防疫,一边根据李恪送回的蛇鸟教信息,加紧研究克制那种狂乱状态的药物或方法,进展缓慢,但总算有了一丝眉目——一种混合了宁神草药和微量解毒剂的熏香,似乎能稍微安抚实验动物的躁动。
李恪将令牌收起,目光再次投向近在咫尺的国内城。城墙高厚,守军森严,强攻代价太大。【得想个办法,逼老乌龟出城,或者……让城里自己乱起来。】
他再次祭出了“舆论战”法宝。让士兵们日夜不停地在城外用箭射入劝降信,内容直指渊盖苏文勾结倭寇、引入邪教、戕害本国百姓的累累罪行,并郑重承诺,只要放下武器,唐军保证所有高句丽军民的性命安全,只诛首恶渊盖苏文一族。
这一招效果显着。国内城内本就人心惶惶,得知大对卢(渊盖苏文)竟然还用邪法把同胞变成怪物,更是暗流涌动。虽然表面上无人敢反抗,但守军的士气明显更加低落,甚至开始出现小规模的逃兵现象。
渊盖苏文在府邸内暴跳如雷,摔碎了好几个心爱的花瓶。“李恪小儿!安敢如此辱我!”他眼中布满血丝,连日来的压力让这位权臣显得更加阴鸷,“‘蛇母’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我要让城外的唐军,也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他身边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佝偻身影发出沙哑如同刮擦铁片的声音:“大对卢放心……‘孩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今夜东风起……便可送达唐营……他们会喜欢这份‘热情’的……”
是夜,果然刮起了东南风。借着夜色掩护,国内城的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几十个动作僵硬、眼神呆滞的身影,被无声地驱赶出城,朝着唐军大营的方向蹒跚而去。他们穿着普通高句丽百姓的衣服,但裸露的皮肤上隐约可见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然而,这一切并未逃过李恪布置的暗哨眼睛。
“报——!殿下,国内城方向出现数十名行为异常者,正向我大营而来!”
李恪瞬间惊醒,披衣起身,冷笑一声:“果然来了!传令下去,按第二套方案执行!记住,不许放一个靠近营寨百步之内!所有接触者,事后必须用苏先生准备的药水沐浴更衣!”
唐军营寨外,早已挖好了一道深深的壕沟,洒满了生石灰。当那些被邪法控制的“药人”懵懵懂懂地靠近时,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点燃的火箭和浸了火油的麻布团。
火焰再次成为对付这些非人存在的有效武器。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在夜空中回荡,几十个“药人”在火焰中扭曲、倒下,最终化为焦炭。浓烟和焦臭味儿随风飘向国内城方向。
李恪站在营门口,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渊盖苏文,你就这点本事了吗?用自己子民的生命来施展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可悲又可恨!】
城头上的渊盖苏文,远远望见唐军营外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惨嚎,知道自己的“礼物”又被对方识破并化解了,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李恪这小子,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每次都精准地防住了他的阴招!
“大对卢,唐军防范严密,此法……恐难奏效。”黑袍下的“蛇母”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笃定。
“废物!”渊盖苏文低声怒骂,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盯着城外井然有序的唐军营寨,眼神闪烁,“看来,只能行最后一招了……派人去联系‘他们’,就说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只要他们能帮我解了国内城之围,事后……高句丽愿奉其为国教!”
“蛇母”身体微微一震,黑袍下似乎闪过一丝异光,低头应道:“是……老身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李恪在大营中接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一位从国内城内冒险逃出的高句丽老工匠。老人衣衫褴褛,神色惊恐,但眼神却带着一丝决绝。
“殿下,小老儿……小老儿有机密禀报!”老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渊盖苏文,他……他在城内王宫地下,秘密修建了一座祭坛!由那些黑袍妖人主持,每晚……每晚都能听到可怕的动静,好像……好像在用什么活物祭祀!城里有不少孩童……最近失踪得厉害,大家都私下传言,是被抓去……抓去喂了那祭坛!”
李恪闻言,瞳孔骤缩!【祭坛?活祭?还是孩童?!渊盖苏文,你他妈真是疯了!为了权力,连人性都不要了?!】
他强压怒火,扶起老工匠:“老丈莫怕,慢慢说,那祭坛具体在王宫什么位置?守卫如何?那些黑袍人有什么特征?”
老工匠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虽然不够精确,但足以让李恪勾勒出一个大概。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冒险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逐渐成形——或许,强攻并非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