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侯莫陈氏,李恪心中念头飞转。他示意阿史那云扶起她,沉声问道:“侧妃何出此言?太子兄长怎么了?又与那雪暖阁有何干系?”
侯莫陈氏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道出原委。原来,那雪暖阁明面上的江南老板,实则是她一个远房表亲引入东宫的。当初说是有独特的北地药材渠道,可制御寒奇茶,能讨好陛下和长安权贵,为太子邀买人心。太子李承乾近来因腿疾和与魏王争斗之事,心绪不宁,听说有此奇茶,便允了那表亲借用东宫名头行事。
起初,这“暖茶”确实效果不错,太子饮用后觉得身子暖和,心情也似乎舒畅了些,便更加宠信她那表亲,甚至赏赐了不少财物。那表亲也因此愈发得意,在东宫内外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可是……可是近来,妾身发现不对!”侯莫陈氏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太子殿下饮用那茶后,虽觉暖和,但脾气却越发暴躁易怒,夜里时常惊醒,有时……有时眼神变得十分可怕,全然不似平日!妾身心中害怕,暗中留意,发现我那表亲行事鬼祟,与一些来历不明的北地人来往密切……直到……直到殿下您的清心茶坊开业,妾身偷偷派人买来对比,太子饮了清心茶后,竟安稳睡了一夜,次日脾气也缓和了许多!妾身才……才恍然惊觉,那雪暖阁的茶,恐怕有问题!”
她抓住李恪的衣袖,哀声道:“蜀王殿下!妾身人微言轻,不敢妄言!但那茶若真有问题,长期饮用,太子殿下岂不……岂不危矣?东宫上下,乃至大唐国本,都将动摇!求殿下看在兄弟情分、江山社稷份上,救救太子,铲除奸佞!”
听完这番哭诉,李恪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太子并非主谋,甚至也是受害者!是被侯莫陈氏那个被邪教利用的表亲给蒙蔽了!那表亲借着太子的旗号,行扩散“茶毒”之实,甚至可能也想借此控制太子!
【好一招借壳生蛋!既利用了东宫的权势做保护伞,又把太子拖下水当成目标和掩护!这蛇鸟教,真是把人心玩出花来了!】李恪既感到愤怒,又有些庆幸。庆幸发现得不算太晚,庆幸这侯莫陈氏还算有点脑子和对太子的情分。
“侧妃请起,此事本王已知晓。”李恪扶起她,语气缓和但严肃,“太子兄长乃国本,断不容邪佞侵害。此事关乎重大,需谨慎处置。你且回去,装作一切如常,尤其不要让你那表亲察觉。太子那边的‘暖茶’,你想办法逐步替换成我们茶坊的‘清心茶’,但要做得自然,不可操之过急。”
“是是是!妾身明白!”侯莫陈氏连连点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至于你那表亲及其党羽……”李恪眼中寒光一闪,“本王自有计较。你只需留意他们的动向,若有异常,立刻密报于我。”
送走千恩万谢的侯莫陈氏,李恪立刻与阿史那云、苏瑾商议。
“没想到太子也是被蒙蔽的。”阿史那云松了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抓那个表亲了?”
“不,现在抓他,最多除掉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动不了根本。”李恪摇头,“我们要利用这条线,放长线钓大鱼!那个表亲肯定和城内的邪教头目有联系,甚至可能知道渊盖苏文残部的下落!”
他看向阿史那云:“云儿,加派人手,严密监控那个表亲和他所有的联系人!我要知道他见过谁,去过哪里,传递过什么消息!同时,让我们在清心茶坊的人留意,有没有形迹可疑、特别关注我们甚至是暗中窥探的人!”
“明白!保证连他每天上几次茅房都查清楚!”阿史那云领命而去。
苏瑾则道:“殿下,既然太子也在饮用暖茶,虽时日尚短,但恐已受些许影响。妾身需调整清心茶的配方,加大解毒安神的效力,通过侧妃之手,尽快为太子拔除邪毒。”
“有劳先生。”李恪点头,又补充道,“另外,我们的茶坊要继续扩张,不仅在长安,还要尽快在洛阳等大城市开设分号!我们要抢在邪教之前,把这‘清心解毒’的生意做遍大唐!看他们还怎么下毒!”
【你想用茶毒控制人心?老子就用茶解药拯救天下!看谁玩得过谁!】李恪感觉胸中块垒尽去,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既然无法直接根除,那就用另一种方式,构建一道遍布大唐的“防火墙”!
就在李恪以为找到了正确方向时,几天后,阿史那云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那个表亲,昨夜悄然去了一趟西市的一家波斯胡寺,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百骑司报告,西市发现了两个疑似渊盖苏文麾下死士的踪迹,但追捕时被其逃脱!
【波斯胡寺?死士?他们又想干什么?】李恪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似乎又在酝酿新的阴谋!而且,这次的地点,变成了更加敏感、人员构成更复杂的胡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