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如同冰雹,接二连三地砸向李恪。北海使团遇险,生死未卜;长安胡寺内,邪教即将举行规模空前的“圣祭”。南北两线同时告急,而且都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危机!
回到王府,李恪立刻召集所有核心人员。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殿下,北海使团那边……”苏瑾脸上写满了担忧,姜恪和薛仁贵都是她熟悉的人。
“信使伤势过重,已经……我们只知道他们遇到了超乎想象的袭击,损失惨重。”李恪声音低沉,拳头紧握,“‘白色怪物’,‘移动的雪山’……这绝不是寻常的天灾或者马贼!”
阿史那云急道:“那我们必须立刻派人去救啊!姜正使和薛将军不能有事!”
“救?怎么救?”李恪反问,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躁,“我们对北地的情况一无所知,敌人是什么?在哪里?规模多大?派多少人去?少了是送死,多了……长安怎么办?”
他走到巨大的大唐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安和漠北之间广袤的区域。“我们现在连他们在哪里失联的都不知道!盲目派兵,如同大海捞针!而且,朝廷也不会同意在这个时候,抽调大量兵力北上,去搜寻一支凶多吉少的使团!”
这是残酷的现实。在朝廷看来,一支三百人的使团遇险,虽然可惜,但相比于可能动摇长安、危及皇权的邪教血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那……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阿史那云说不下去了,眼圈有些发红。她虽然平时和薛仁贵吵吵闹闹,但早已将对方视为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
“当然不能!”李恪斩钉截铁,“但不能用大军。云儿,你立刻挑选二十名最精锐、最擅长雪地生存和追踪的好手,携带最好的装备和药物,由你亲自带队,轻装简从,即刻北上!你们的任务不是作战,是搜寻!找到使团幸存者,查明袭击真相!记住,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有任何发现,立刻用信鸽回报!”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小股精锐部队灵活机动,目标小,更适合执行这种搜寻任务。
“是!”阿史那云精神一振,领命而去。让她干等着,比杀了她还难受。
送走阿史那云,李恪的目光回到长安舆图上,聚焦在西市那片区域。胡寺已经被百骑司和京兆府的人马暗中包围、监视起来,但对方似乎并无异动,依旧大门紧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在等什么?等一个特定的时机?还是等我们按捺不住先动手?】李恪眉头紧锁。这种敌暗我明,对方还握有“人质”(那些被囚禁的活人和可能被影响的信徒)的局面,非常被动。
“苏先生,清心茶坊那边情况如何?”李恪问道,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寻找突破口。
“生意很好,许多原本饮用雪暖阁茶的顾客都转了过来。太子的情况,根据侧妃反馈,饮用我们特制的清心茶后,暴躁易怒的症状有明显缓解,夜间也能安睡了。”苏瑾汇报。
这是个好消息,说明他们的“解毒”策略是有效的。但相对于胡寺内那个巨大的毒瘤,这点成效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我们必须搞清楚他们‘圣祭’的具体时间和方式!”李恪沉声道,“被动防御太吃亏了!”
就在这时,之前派去监视胡寺的暗探传回一条不起眼的消息:今天午后,有几辆运送蔬菜瓜果的板车进入了胡寺,这本身很正常,但暗探注意到,其中一辆车的车辙印,比其他的要深很多,而且赶车的人手背上,有一个模糊的、像是被烫伤的雪花状疤痕。
【超重的蔬菜车?雪花疤痕?】李恪脑中灵光一闪!“他们需要的‘祭品’,可能不止是里面关着的人!那些车里,很可能藏着别的东西!或者是……维持仪式所需的特殊物品!”
他立刻下令:“查!立刻去查那几辆菜车的来源!还有那个手上有雪花疤痕的车夫!要快!”
如果能找到对方“圣祭”所需的关键物资或人员来源,或许就能抢先一步下手,破坏他们的准备,或者……将计就计!
然而,还没等调查结果出来,当天夜里,子时刚过,一直被严密监视的波斯胡寺,突然有了动静!并非大门打开,而是寺内最高的那座圆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道惨白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光柱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虚影在挣扎、哀嚎!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端寒意和精神威压的波动,以胡寺为中心,向整个长安城扩散开来!
夜空中的云层被染成了诡异的灰白色,气温再次骤降,甚至开始飘落鹅毛大雪!
长安城内,无数人在睡梦中被冻醒,或者被一股没来由的心悸和恐惧所笼罩!
李恪冲出书房,望着那道冲天而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白色光柱,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开始了!这帮疯子,竟然真的在长安城里,启动了如此邪恶的仪式!】
是立刻调集所有力量,不顾一切强攻胡寺,打断仪式?但里面情况不明,强攻必然伤亡惨重,而且可能正中对方下怀,仪式所需的“祭品”或许就包括闯入者!
还是继续封锁,寻找其他破解之法?但仪式显然已经启动,每多耽搁一刻,可能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李恪站在冰寒的夜风中,望着那仿佛连接着幽冥的光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艰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