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云那封染血的求救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李恪坐立难安。地图上那个标记为“冰嚎深渊”的地方,仿佛散发着噬人的寒气。
【云儿被困,仁贵重伤,姜恪失踪……老子要是再慢点,怕是只能去给他们收尸了!不,说不定连尸体都找不到!】李恪再也无法等待朝廷那套繁琐的流程,他必须立刻行动!
“苏先生,长安就交给你了!稳住大局,清心茶坊继续扩张,务必清除雪母石的残余影响!”李恪一边快速穿戴特制的御寒皮甲,一边对苏瑾嘱咐。
“殿下放心,妾身定当尽力。北地凶险,万望保重!”苏瑾将几个装满特效金疮药和清心解毒丸的皮囊塞进李恪的行囊,眼中满是担忧。
李恪点头,目光扫过集结完毕的三百名精锐亲卫。这些都是跟随他东征百战的老兵,悍勇无比,而且全部配备了加厚的冬装、雪地行走的钉鞋、充足的箭矢和火油,以及苏瑾特意准备的御寒药酒。
“弟兄们!”李恪翻身上马,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清晰传出,“咱们的袍泽在北边遇到了麻烦,被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堵在了冰窟窿里!咱们能眼睁睁看着吗?”
“不能!”三百人齐声怒吼,杀气腾腾。
“好!废话不多说,跟老子北上!砍了那些鬼东西,把咱们的人接回家!”李恪一勒马缰,“出发!”
三百铁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长安,沿着官道向北疾驰。李恪甚至没来得及向李世民详细禀报,只留下一封简短奏疏说明情况。他深知兵贵神速,每一刻耽搁,都可能让阿史那云他们万劫不复。
一路北上,气温肉眼可见地降低。官道两旁的景色从枯黄变为雪白,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幸好准备充分,药酒和厚实装备发挥了作用,队伍保持着较高的行军速度。
数日后,队伍抵达朔方城,这里已是边关重镇,再往北就是茫茫无际的漠北冰原。李恪在此稍作休整,补充了部分驮马和向导。
向导是个满脸风霜、沉默寡言的老猎户,名叫根柱,据说年轻时曾深入漠北狩猎,对那片死亡之地有所了解。他看着李恪麾下精良的装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忧虑。
“将军,你们真要去找那‘冰嚎深渊’?”根柱的声音沙哑,“那地方……邪性得很!老人们都说,是通往幽冥的入口,里面有吃人的白鬼!这些年,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
“白鬼?是不是行动僵硬,浑身雪白,力大无穷?”李恪心中一动,问道。
根柱猛地点头,脸上露出恐惧:“对!就是那东西!将军您知道?”
【果然是那种‘雪尸’!】李恪确认了目标。“我们知道。正因为知道,才必须去。我们的朋友被困在那里了。”
根柱看着李恪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既然将军执意要去,小老儿只能带你们到深渊边缘。再往里……恕小老儿不敢了。”
“带到边缘即可,多谢老丈。”李恪拱手。
休整一夜后,队伍离开朔方城,真正进入了漠北冰原。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白,狂风卷着雪沫,能见度极低。马蹄陷入深雪,行军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寒冷无孔不入,即使穿着最厚的皮裘,喝着药酒,依旧有人开始出现冻伤。
根柱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辨认一些特殊的地标(如形状奇特的水蚀岩柱、古老的敖包遗迹),指引着方向。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几处激烈的战斗痕迹——破碎的兵甲、冻结的暗褐色血迹、以及一些被烧得焦黑的、类似人形的残骸,上面还覆盖着冰霜。
【是使团留下的!他们在这里和‘雪尸’血战过!】李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痕迹如此惨烈,可见当时战斗之凶险。
又艰难行进了两天,根柱指着前方一片被浓雾笼罩、隐约传来如同万鬼哀嚎般风声的巨大峡谷裂口,声音颤抖地说:“将军,前面……就是冰嚎深渊了。小老儿……只能送到这里了。”
李恪望着那仿佛巨兽张开的、吞噬一切的裂口,感受着其中散发出的、比外面更甚十倍的阴寒邪气,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弟兄们,检查装备,把药酒都喝一口!咱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