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的暖阳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辰月基金”新展厅的落地玻璃窗，在浅灰色地砖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展厅入口处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山区孩子的笑脸，刚满九岁的安安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踮着脚拉扯定制的浅蓝色公益马甲——马甲领口绣着米白色的蒲公英图案，左胸“公益小领航者”的金属徽章擦得锃亮，在光下映出他圆乎乎的脸蛋。
“妈妈，徽章歪了吗？”安安转着圈问身后的林念，小手还在不停摩挲徽章边缘。林念蹲下身，指尖轻轻把徽章拨正，又帮他理了理有些皱的袖口：“没歪，咱们安安今天像个小大人啦。”她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震，是男友陈默发来的消息：“沙拉和三明治已经放展厅冰箱了，记得让孩子们吃之前加热十分钟。”林念笑着回复“知道啦”，抬头时正好看见安安已经跑到展厅中央的沙盘前，正趴在围栏上小声嘀咕。
沙盘是林辰特意找木工师傅定制的，长两米、宽一米五的木质边框打磨得光滑无刺，里面铺着细腻的浅褐色细沙，沙面上立着“山区儿童成长中心”的雏形模型——绘本馆的屋顶是用彩色卡纸折的坡顶，手工室的窗户粘了透明的塑料片，最角落还有一片用黄色黏土捏的向日葵，每朵花的花盘上都插着一根小小的牙签，代表花茎。安安手里握着一根比他手掌还长的小木棍，正轻轻拨弄沙盘里的“小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安安哥哥！”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朵朵举着一个兔子形状的水壶，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还有两位来自山区的老师。安安立刻直起身子，把小木棍背在身后，像提前演练过无数次那样，清了清嗓子：“欢迎大家来参观‘辰月基金’的展厅，我是今天的小讲解员安安。”
朵朵凑到沙盘边，鼻尖几乎要碰到模型：“安安哥哥，这个像小房子的是什么呀？窗户还是透明的呢！”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奶气。安安指着手工室的模型，小木棍轻轻敲了敲塑料片窗户：“这是手工室，以后山区的小朋友可以在这里做手工——比如折纸鹤、捏黏土，窗户用透明玻璃，是因为这样阳光能照进来，做手工的时候就不用开台灯啦。”
旁边穿蓝色校服的小男孩乐乐突然举手，手指着那片向日葵：“那这些黄色的是什么呀？是小太阳吗？”安安被逗得笑出了小梨涡，蹲下来和乐乐平视：“不是小太阳哦，这是向日葵花园。我和妈妈查过，山区的夏天很长，向日葵开花的时候，整个花园都是黄色的，特别好看。而且向日葵的种子成熟了，还能给小朋友当零食吃呢。”他边说边用小木棍在沙地里画了个圈，“以后咱们还能在花园里野餐，坐在草地上讲故事。”
苏清月坐在不远处的皮质长椅上，手里握着一个印着蒲公英图案的保温杯，里面是刚泡好的菊花茶——她特意提前半小时用温水冲泡，现在温度正好适口。她看着安安认真讲解的模样，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忽然感觉肩上多了一件温热的外套。转头一看，林辰正把自己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手里还拿着一份对折的活动计划表。
“早上出门急，怕你着凉。”林辰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刚喝过咖啡的沙哑。他把计划表递到苏清月手里，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苏清月展开计划表，只见上面用彩色笔写满了字：蓝色笔写着“活动时间”，红色笔标着“注意事项”，最下面还有几行歪歪扭扭却格外整齐的字迹，是安安的手笔——“1. 给山区小朋友准备小礼物；2. 提醒大家不要碰沙盘里的模型；3. 结束后帮老师拿东西”。
“这孩子，昨天熬夜写的，”林辰坐在苏清月身边，指了指计划表上“小礼物”那行字，“昨晚我起夜，看见他在书房里画画，问他在干嘛，他说要给每个山区小朋友画一张明信片，上面画向日葵。”苏清月忍不住笑了，想起早上收拾书包时，安安特意把一沓画好的明信片放进书包，每张明信片背面都写着“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字迹虽然有些歪，却一笔一划很认真。
展厅里的孩子们还在围着沙盘叽叽喳喳，乐乐突然拉了拉安安的衣角：“安安哥哥，这个成长中心什么时候能建好呀？我想去那里画画，我会画奥特曼！”安安立刻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快啦！上周六我和爸爸去山区，跟村支书叔叔一起看了地，叔叔说春天的天气最适合开工，明年春天就能建好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帮忙布置，你可以在手工室的墙上画奥特曼，我帮你递彩笔。”
乐乐眼睛亮了起来，立刻拉着身边的小伙伴讨论：“我要画奥特曼打怪兽，还要画飞船！”朵朵也凑过来：“我要画小兔子，画好多好多小兔子住在手工室里。”两位山区老师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热闹的模样，其中一位李老师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村里的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上次安安和林总去的时候，有个孩子拉着我的手问，是不是以后不用在漏雨的教室里上课了，我当时差点哭了。”
林辰走过去，递给李老师一杯菊花茶：“李老师，您放心，成长中心的图纸已经交给设计院了，我们会按照最高的标准来建，保证孩子们住得安全、舒服。”李老师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眼眶微微发红：“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我们村里的路不好走，上次林总为了看地，鞋子都沾满了泥，还跟孩子们一起坐在田埂上吃馒头，一点架子都没有。”
苏清月也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李老师，这是上次您给我的孩子们的名单，我已经让基金会的同事统计了每个孩子的年龄和喜好，以后成长中心的绘本和玩具，都会按照孩子们的喜好来准备。”她翻开笔记本，只见每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小明，8岁，喜欢恐龙”“小红，7岁，喜欢公主故事”，甚至还有“小刚，9岁，左手不方便，需要准备大手柄的剪刀”这样的细节。
中午十二点，展厅的休息区飘起了食物的香气。林念推着餐车从走廊过来，餐车上放着保温箱，里面是陈默做的蔬菜沙拉和火腿三明治。“孩子们，吃饭时间到啦！”林念拍手喊道，安安立刻放下手里的小木棍，跑过去帮忙：“妈妈，我来分餐吧，我记得每个小朋友的口味。”
他先拿起一个三明治，递给乐乐：“乐乐，这个是没有生菜的，你上次说生菜有点苦，我让叔叔特意给你做的火腿鸡蛋三明治。”乐乐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谢谢安安哥哥，真好吃！”安安又拿起一个夹满番茄片的三明治，递给朵朵：“朵朵，这个番茄是叔叔早上刚买的，很甜，你多吃点。”
分完孩子们的餐，安安又从保温箱里拿出一个最大的三明治，三明治里夹了双倍的火腿和鸡蛋，他捧着三明治走到李老师面前，仰着小脸说：“李老师，您辛苦啦，这个三明治给您吃。我爸爸说，老师要照顾好多小朋友，需要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李老师接过三明治，指尖有些颤抖，她蹲下来摸了摸安安的头：“谢谢你，安安。你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别人，以后一定会成为很棒的人。”
安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跑回餐车旁，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林念：“妈妈，这个是给陈默叔叔的，里面有我画的向日葵明信片，谢谢他给我们做这么好吃的三明治。”林念接过盒子，眼眶微微发热——早上她还担心安安会因为陈默不是“亲爸爸”而疏远他，现在看来，孩子的世界里，只有“谁对我好”的简单判断。
下午两点，阳光渐渐移到展厅西侧，安安站在“梦想墙”前，手里拿着一沓彩色便利贴和几支马克笔。“现在我们要开‘我的公益小想法’讨论会啦，”安安踮着脚把便利贴分给每个孩子，“大家可以把对成长中心的期待写在便利贴上，也可以画画，然后贴在这面墙上，以后基金会的叔叔阿姨会帮我们实现这些心愿哦。”
乐乐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咬着马克笔的笔帽，想了半天，在便利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望远镜，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想要天文望远镜，看星星”。朵朵则画了两个手拉手的小朋友，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下面写着“想和山区的小朋友一起做手工”。安安也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写着字，他的小手握笔还不太稳，每个字都写得很大：“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有自己的小书架”。
“安安哥哥，你为什么想要小书架呀？”旁边的小男孩豆豆好奇地问。安安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我上次去山区，看见有个小朋友把书放在石头上看，风一吹书就跑了。如果每个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小书架，就能把书放好，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啦。”豆豆听了，立刻在自己的便利贴上画了一个小书架，还在旁边画了好多本书。
两位山区老师也拿起便利贴，李老师写道：“希望成长中心能有一间康复室，给身体不方便的孩子做康复训练。”另一位王老师则写：“希望能有志愿者定期来教孩子们唱歌、跳舞。”安安把所有人的便利贴收过来，一张张仔细抚平——有个小朋友的便利贴被揉出了折痕，他还用手掌反复压了好几下，才踮着脚把便利贴贴在“梦想墙”上。
等所有便利贴都贴好，安安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袋，上面印着他自己画的蒲公英。他小心翼翼地把便利贴从墙上揭下来，按顺序叠好，放进文件袋里：“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愿，我要把它们交给基金会的张阿姨，让她帮忙记在本子上，等成长中心建好，咱们就一个个实现。”他拉上文件袋的拉链时，还特意把拉链头对准了袋子上的蒲公英图案，像是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仪式。
夕阳西下时，展厅里的孩子们陆续离开。朵朵走的时候，特意抱了抱安安：“安安哥哥，下次活动我还来，好不好？”安安用力点头：“好呀，下次我带你们看成长中心的新图纸。”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安安又跑回沙盘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十几颗光滑的小石子——这是他上周去山区时，在河边捡的，每颗石子都洗得干干净净，还晒得暖暖的。
他蹲在沙盘前，把小石子一颗一颗摆在向日葵花园的位置，摆成了一个小小的爱心形状。苏清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安，今天累坏了吧？奶奶给你泡的菊花茶还在保温杯里，喝点吧。”安安摇摇头，指着爱心石子说：“奶奶，我再调整一下，你看，这边的石子有点歪，要摆整齐才好看。”他说着，又用小手指把最右边的一颗石子往左边挪了挪。
苏清月在他身边蹲下，看着沙盘中的模型和石子爱心，忽然想起安安刚上幼儿园的时候——那时候他还不敢和陌生人说话，每次带他去公园，都要躲在大人身后。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能独立讲解、会照顾小朋友的孩子，她心里满是欣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发：“咱们安安长大了，会为别人着想了。”
安安仰起头，脸上沾了一点细沙：“爸爸说，做公益就是要帮别人实现心愿，就像奥特曼帮地球人打怪兽一样。”苏清月被逗笑了，从口袋里拿出湿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沙子：“对，咱们安安就是公益路上的小奥特曼。”
林辰和林念收拾好展厅的东西，走过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林辰笑着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你妈妈和陈默叔叔还在等咱们吃晚饭呢。”安安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沙盘，小声说：“等成长中心建好，我要带所有小朋友来这里，给他们讲咱们设计的故事。”
车子驶在回家的路上，夕阳透过车窗，把车厢里染成了暖黄色。安安靠在车窗上，手里拿着一张画满图案的纸，正兴奋地和坐在旁边的林悦讨论：“姐姐，你看，这是我画的手工室装饰图，墙要刷成浅蓝色，再画满小朋友的笑脸——有单眼皮的、双眼皮的，还有戴眼镜的。绘本馆里要放软软的地毯，像咱们家客厅的地毯一样，让大家可以坐在地上看书，还能抱着抱枕。”
林悦接过图纸，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忍不住笑了：“咱们安安想得真周到，还知道要画不同的笑脸。”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等周末，姐姐陪你去文具店买彩色马克笔，咱们把这个装饰图再画得漂亮一点，好不好？”安安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好呀好呀！我还要画一个大大的向日葵在绘本馆的墙上，让大家一进去就能看见。”
前排的苏清月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孩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林辰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她的笑容，轻声说：“今天辛苦你了，早上那么早起来准备菊花茶，中午还帮孩子们分餐。”苏清月摇摇头：“不辛苦，看着安安这么有干劲，我也开心。”她顿了顿，又说：“上次你说想在成长中心旁边建一个菜园，让孩子们自己种菜，这个想法很好，我已经跟基金会的同事提了，他们说可以纳入预算。”
林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温柔：“还是你考虑得周到。等周末有空，咱们再去山区看看，跟村支书商量一下菜园的位置。”苏清月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肩上的西装外套——外套上还残留着林辰身上的淡淡雪松味，像春日里的微风，让人心里暖暖的。
车子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泛着夕阳的金光。安安还在和林悦讨论装饰图，偶尔传来他清脆的笑声。苏清月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孙子，又看了看专注开车的儿子，忽然觉得，这个春天格外美好。她知道，安安不仅画出了公益的蓝图，更用自己的行动，成了真正的小小领航者——就像春日里破土的新芽，带着蓬勃的生机，不管遇到多少风雨，都能朝着阳光生长。
未来的日子里，这个穿着浅蓝色公益马甲的小男孩，会带着这份纯粹的初心，在公益路上引领更多小伙伴。他会记得山区孩子渴望的眼神，会记得“梦想墙”上的每一个心愿，会看着“山区儿童成长中心”从沙盘里的模型，变成真正能遮风挡雨的房子。而“辰月基金”的爱与温暖，也会像春日的阳光，透过成长中心的窗户，照亮更多孩子的童年，开启一段漫长却充满希望的公益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