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想。”司湮只是这么说,做了什么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啊。
反正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恢复其他记忆的时候,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敌视自己。
“就非得我自己回忆,你不能说?”时霜面色不善,有些不耐烦。
司湮耸了耸肩:“不是不能说,而是你不会信。”
时霜又逼近的几步,陡然抽剑横在司湮的脖颈上,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司湮看起来纤细脆弱的脖颈:“你不躲么?”
司湮在原地佁然不动:“不需要躲。”
“就对自己的实力这么自信?”时霜咬牙有些气,剑都架在脖子上了,这人一点不怕吗?
“只是我不死不灭罢了,你要是气愤,尽管下手就是了。”说着,司湮抬手握住了时霜的手,用力给自己抹了脖子。
时霜被她这意外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司湮说的话都瞬间忘在了脑后,喷溅而出的鲜血,溅了几滴在脸上,更多的则是沿着剑刃,染红了剑柄与握着剑柄的手。
时霜踉跄着退后了一步,手一抖,长剑直接掉落在地。
“你做什么?”她震惊的问道。
恢复记忆后的她,的确是怨恨司湮,可她真就没想过真的要杀了司湮,没想过要她死。
所以时霜也在探究其他还未恢复的记忆,探究是什么让她做不到真的去与司湮为敌。
可现在,司湮居然握着她的手,杀司湮她自己!
时霜不敢置信,眼睁睁看着司湮脸上的生气消逝,大半边身子被脖颈间涌出的鲜血染红,无力的往后倒去。
指尖一抖再抖,时霜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司湮的身躯,她着实是有些慌了:“云暖!司湮!你是不是疯了!”
不过下一刻,时霜就看到司湮脖颈间的伤口开始愈合,涣散的瞳仁也重新聚焦,司湮浅淡一笑:“你不听我说的话?”
她不是说了自己不死不灭的么,时霜怎么这么慌?
经这一提醒,时霜想起来之前司湮说的什么了,再看自己现在的动作,面色一僵,放开了司湮的身躯就退后两步,撇开眼不想看她。
司湮摸了把脖颈上残留的鲜血:“解气么,要不要再来一下?”
“出去!”时霜抬手指着洞口,依旧是不肯直视司湮那一身血的样子。
“我不。”司湮无赖了起来。
“你!”时霜气急,“信不信我真的再捅你一剑!”
“随意。”司湮帮她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见剑柄一方递到时霜面前,“你的剑。”
时霜却根本不伸手去接,直接转身背对了司湮:“你出去!”
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她根本不想再看到司湮像刚才那样,毫无生气倒下的样子。
就是知道自己不是司湮的对手,时霜才敢毫无顾忌的拔剑,可当那个家伙真的迎上剑刃后,她连接都不敢接过自己的剑了。
“你许久没进食了,这里有食物。”司湮将自己刚才烤好的灵兽肉放下,这次不再耍赖,乖乖的出去了。
时霜等了好一阵子,没听到其他动静,只有鼻尖萦绕的烤肉香气。
回身果然已经不见司湮身影,刚才流到地上的鲜血,还有自己身上沾染到的鲜血都不见踪影,仿佛先前只是自己的幻觉。
烤肉底下垫着一张绿叶,静静的被放在地上,一旁还放着自己的剑。
时霜垂眸看着烤肉,再看看那把剑,目光格外的复杂,心绪也纷乱不已。
“混蛋!”时霜低骂了一句,不死不灭就可以这么吓唬人吗?
出了山洞的司湮,却是随手就将山洞给封了,闪身来到山顶,神识将周围扫了一遍。
随后云雾下沉,将这一片范围笼罩起来,渗透入各种植物与土壤之中。
山洞里的时霜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呆立在原地,眼前闪现了许多画面,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原本记忆中的云暖,的确,与现在的司湮有不少的差别。
比起那些浑身透着厌世,对一切都极其漠然的云暖,如今的司湮要有生气得多,情感看起来也更为丰富。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有这样的变化呢。
时霜闭上了眼睛,竭力去想之前闪现的画面,快点让她想起来吧,想起其他的记忆,看看那些记忆里的司湮,或者云暖是什么样的。
而在外,司湮正在竭尽全力地将隐藏在暗处的寂灭之力给逼出来。
一个巨大的刀影突然出现在空中,劈开漫天的云雾,朝着司湮落了下来。
司湮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复杂,一声叹息在两相碰撞掀起的浪潮中几不可闻。
云雾翻涌间,司湮长枪在手凝神看向自己前方,两道身影手持长刀,踏空而来。
看着他们周身的寂灭之力,与全然变成灰色的双眼,司湮再度叹息,这两个家伙,没扛过来啊。
“绝魁,绝魃。”司湮叫出他们的名字。
这是她曾经的部下,从云族开始便跟随着自己,被寂灭之力侵蚀后依旧跟随着自己。
只是在自己反抗寂灭之力沉睡后,直到如今相遇之前,司湮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现在终于得到消息了,却很不好。
她最忠诚的两个部下,终究成了寂灭之力的傀儡,也早晚会面临毁灭,就像云族那些已经消逝的族人一样。
绝魁与绝魃并没有回应她,这两兄弟的动作几乎相同,双手握着长刀,便又朝着司湮斩来,刀芒破空。
司湮长枪一挥,掀起云雾如浪,将刀芒裹挟进去,云雾翻腾间,刀芒纷纷没了踪影。
看着那眼眸毫无波动的两人,司湮的双眼也渐渐浮上漠然之色,这已经不是她曾经的那两个部下了,那两个部下已经死于寂灭。
眼前的,是仇敌,是寂灭之力的使者。
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要护的人,当初护不住绝魁与绝魃,现在至少要把时霜护住。
手中云纹枪一转,原本纯白的云雾转而渐渐呈现出了浅灰之色,司湮的面容越发森冷,气息也越发不详。
“司湮。”山洞中的时霜若有所觉,抬头间目光似乎透过石层,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