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陈砚舟抬脚往前一踏，刀尖在石砖上划出半道血痕。他左手按着胸口，皮肤下的红纹像活物一样往肩膀爬，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
苏怀镜紧跟着他，手里捏着三根银针，指节发白。她没说话，但眼神扫过前方拐角——那里有动静，不止一个人的脚步。
“盾阵。”她低声说。
话音刚落，五面铁盾从转角处推了出来，呈弧形压进甬道。盾面漆黑，边缘包着铜条，上面还冒着淡淡的烟，像是刚淬过毒药。后面跟着的人影一个个矮身半蹲，步伐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陈砚舟冷笑一声：“又是这套？”
他没等对方推进，直接甩手将伞插进地面，柳叶刀抽出，刀身一震，血色气劲顺着刀锋炸开。苏怀镜立刻扬手撒出一把灰色粉末，雾气弥漫开来，遮住前排视线。
“斩魂！”他低喝一声，整个人冲了出去。
刀风横扫，第一面铁盾当场被劈成两半，第二面裂开大口，第三面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砸出闷响。三个持盾人倒地，脖子歪着，连叫都没来得及。
剩下的盾阵立刻散开，让出后方空档。一道黑影从中间跃出，手中锁链如蛇般甩出，直取陈砚舟咽喉。
他侧头避过，锁链擦着脸颊掠过，火辣辣地疼。那人落地站稳，是个满脸疤痕的男人，左脸像是被火烧过，皮肉皱成一团。
“三年前校场，你跟陆玄冥一起来的。”陈砚舟抹了把脸，发现指尖带血，“我记得你。”
疤脸男不答话，手腕一抖，锁链回旋缠上陈砚舟右臂，猛地发力拉扯。他脚下不稳，往前踉跄一步，刀差点脱手。
“你爹也在这条路上走过。”疤脸男声音沙哑，“他也想往前走，结果呢？倒在前面那扇门底下，连尸首都烂没了。”
陈砚舟瞳孔一缩，手臂上的血纹猛地跳了一下，剧痛窜上脑门。他咬牙，反手用刀柄猛砸对方鼻梁，咔的一声脆响，鲜血喷出来，溅在刀身上。
就在血滴落的瞬间，耳边响起系统提示：【灭世预热启动，需再斩两名玄冥核心成员】。
他咧嘴笑了下，抬脚踹向对方膝盖。疤脸男后退两步，锁链再次甩出，这次缠住了他的腰。
“你撑不了多久。”疤脸男冷笑着往后拉，“血纹入心，神仙难救。”
陈砚舟没说话，突然松开握刀的手，整个人顺势前扑，贴地滑行，在锁链收紧前钻到了对方身下。他右手在地上一撑，左腿扫出，将疤脸男掀翻在地。
两人滚作一团，拳脚交加。陈砚舟一肘砸中对方太阳穴，又翻身骑上去，拳头雨点般落下。疤脸男嘴角流血，还在笑：“你打不死我……我们都是棋子……”
“我不是棋子。”陈砚舟抓起旁边掉落的铁盾边缘，狠狠割断缠在腰上的锁链，然后拎起柳叶刀，一刀劈下。
疤脸男举臂格挡，整条右臂齐肩断开，血喷了一地。
他惨叫一声，瘫在地上抽搐。陈砚舟喘着粗气站起来，刀尖滴血。
“你说我爹倒在哪扇门前？”他低头看着对方，“带我去。”
疤脸男咳着血，眼睛翻白：“你……走不出这道门……”
话没说完，头一歪，不动了。
陈砚舟站着没动，血纹已经蔓延到右肩，整条胳膊发麻。他低头看刀，刀身上的血正缓缓往下流，渗进地面缝隙。
苏怀镜走过来，蹲下检查尸体。她伸手探进疤脸男怀里，摸出一个暗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半枚玉符，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个。”她递过去，“和你之前那块像不像？”
陈砚舟接过，翻过来一看，玉符背面刻着细小的纹路，和他父亲留下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块多了个缺口，像是被人硬掰断的。
“看来他们也知道龙脉的事。”他把玉符塞进衣领里贴身放好。
苏怀镜站起身，环顾四周：“剩下七个，应该还在附近。”
话音刚落，甬道两侧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两队杀手从前后包抄而来，每人手持短刀，动作迅捷，显然是要围死他们。
陈砚舟握紧刀，靠墙站定。他感觉呼吸越来越重，血纹带来的灼烧感像火在烧骨头。
“静步模式。”系统提示浮现，【是否激活？】
他没犹豫：“开启。”
下一秒，身体一轻，脚步无声贴着墙移动。一名杀手刚转过拐角，他就出现在对方背后，刀锋斜撩，直接削断手腕。那人惨叫还没出口，就被一脚踹进墙角。
第二个刚举刀，陈砚舟已闪到侧面，刀背砸中耳根，对方当场昏死。
第三个是戴玄铁面具的，刀法狠辣，一上来就是三连刺。陈砚舟格挡两下，第三刀被划破肩头，血顿时涌出来。
他退后半步，借力弹身，伞柄撞中对方下巴。那人仰头倒地，他顺势补上一刀，刺穿胸口。
苏怀镜一直盯着战局，见另外两个戴面具的杀手正悄悄靠近陈砚舟背后，立刻出手。她甩出两根银针，精准射入对方眼眶。
针尖涂了迷神散，两人瞬间失明，捂着眼睛乱叫。其中一个挥刀乱砍，正好砍中同伴肩膀，另一人反应过来，转身就砍回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刀光交错，血溅满墙。
几息之间，七人全倒。
陈砚舟拄着刀喘气，额头全是汗。血纹已经爬上脖颈，皮肤发烫，喉咙里像吞了炭。
“你还好吗？”苏怀镜快步走过来扶他。
“死不了。”他摆手，“先搜身。”
她点头，迅速检查每一具尸体。大部分人都空空如也，直到翻到那个被自己人砍死的杀手——在他内衬夹层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打开一看，是半幅人皮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路线，终点标着“血枢”二字。
“和藏宝图能对上。”她低声说。
陈砚舟看了一眼，收进怀里。他抬头看向甬道深处，火光微弱，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石门。
“快到了。”他说。
苏怀镜忽然按住他手臂：“等等。”
他停下。
“你刚才杀了三个带头的。”她盯着他眼睛，“系统任务完成了吧？”
陈砚舟愣了一下，随即听见脑海响起提示：【任务完成！‘灭世’解锁进度60%】。
他点点头：“还差四成。”
“怎么解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靠等。”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有些虚浮，但没停。苏怀镜紧跟其后。
石门越来越近，门缝里透出一股腥味，像是陈年血渍混着潮湿的土气。门边刻着十二生肖，其中“子”位凹陷，像是被人按过。
陈砚舟伸手去碰。
苏怀镜突然抓住他手腕：“别用手。”
他顿住。
她从药囊里取出一块薄布裹住他手掌，才让他按下去。
咔哒一声，机关转动。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一点幽绿火光，像是长明灯。
陈砚舟跨过门槛，刚走两步，脚底踩到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截断臂，手指还蜷着，掌心朝上，像是临死前想抓住什么。
他蹲下，掰开那只手。
掌心贴着一小块泛黄的皮，上面用墨写着四个字——**刀劈第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