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尾端完全压进第七孔，锈钥匙也推到了底。红光从陈砚舟掌心炸开，顺着两把“钥匙”同时冲进石台内部。系统震动：【记忆序列验证完成，双源认证启动中——】
他还没来得及松手，墙角那块砖突然爆裂。
三道黑影撞进来，带起一阵灰烟和刺鼻的腥味。为首那人手里甩出一团灰雾，落地就散成粉末，空气中立刻泛起一层淡黄浊气。
苏怀镜反应最快，药箱一掀，二十四枚银针呈扇形射出，钉在地面裂缝之间。药粉遇空气“嗤”地一声烧起来，青烟腾起，围成半圈屏障，把毒雾挡在外面。
“闭气！”她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陈砚舟一把抽出钢笔和钥匙，往后跳了两步。守龙人靠在石台边没动，脸色发青，左肩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灰袍往下淌。
书院师兄从地上爬起来，右腿还在抖，刚才那针没要命，但让他动作慢了一拍。他抹了把脸，冷笑：“你们真以为这地方是给你们开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向守龙人，伸手就抓腰间钥匙串。
守龙人抬杖格挡，被他一脚踹中肋下，整个人撞上石台。骸骨晃了晃，玉玺滚了一下，差点掉下去。
陈砚舟冲上去，黑伞横扫，柳叶刀贴着伞骨弹出，一刀逼退师兄。他站在守龙人前面，伞尖指着对方喉咙。
“你还记得上周我请你喝奶茶吗？”陈砚舟问。
师兄一愣。
“加双倍珍珠。”陈砚舟说，“你当时说了三遍‘少糖’。”
师兄眼神闪了闪。
“你不是为了钱。”陈砚舟慢慢收伞，“你是怕我一直压着你，怕你永远只是个配角。所以你选了他们。”
师兄咬牙，举起刀：“我不需要你理解！我要的是结果！是我能站在上面看你们低头！”
他冲上来，刀走偏锋，直取陈砚舟咽喉。
两人交手三招，速度快得看不清。陈砚舟用伞挡开两下，第三下侧身避过，反手一记刀背抽在他手臂上。骨头发出闷响，师兄闷哼一声，刀差点脱手。
苏怀镜趁机补了一针，打在他左手腕内侧。这次他整条胳膊麻了，跪在地上喘气。
可外面的撞击声更急了。石门被什么东西猛砸，震得整个石室都在抖。灰尘簌簌往下掉。
“清武司的人要破门了。”苏怀镜低声说。
“不止。”守龙人咳了一声，抬起没受伤的手，指向墙上蛇形浮雕的眼睛位置，“那三个死士身上有龙鳞纹，是玄冥本部的‘噬魂队’，专门负责清理叛徒和夺密钥。”
陈砚舟看了眼被击退的三人，果然发现他们领口露出暗红色刺青，像蛇缠着骨头。
“他们是来杀他的。”苏怀镜明白了，“师兄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目标是我们手里的东西。”
守龙人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他从怀里摸出七把钥匙，全抛向空中。
钥匙在半空旋转，彼此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嘴里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手指在空中划了个符号。
七把钥匙忽然停住，首尾相接，缓缓融合，最后变成一把短剑形状的金属体，通体泛着青铜光泽，柄上有血槽，槽里刻着细密符文。
“这是……”苏怀镜睁大眼。
“剑钥。”守龙人接过它，递给陈砚舟，“只有陈家血脉能激活。用你的血。”
陈砚舟没犹豫，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剑柄上。血顺着符文蔓延，整把剑开始发光，红光越来越强。
门外的撞击声停了。
不是放弃了，是换了方式。
石门上方的岩壁突然裂开一道缝，一根铁索垂下来，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十几个黑衣人顺着索子滑下，动作整齐，落地无声。他们戴面具，穿紧身皮甲，腰间挂着毒囊和短刃。
“清武司主力到了。”苏怀镜低声道。
陈砚舟盯着石门中央那个凹槽，就是剑钥该插的地方。但他不能现在插。
师兄突然暴起，扑向他，抱住他一条腿。陈砚舟踉跄一下，剑钥差点脱手。
“放开！”他用力踢，没挣开。
师兄抬头看着他，眼里全是血丝：“你说我背叛？那你呢？你妈死了，你爸死了，你还要往这坑里跳？值得吗？”
陈砚舟不答，反手一肘砸在他脸上。骨头发出碎裂声，师兄松了手，鼻子塌了，血糊了满脸。
他刚要转身，两个清武司杀手已经逼近苏怀镜。她挥出两枚银针，一人倒下，另一人躲过，继续往前冲。
守龙人突然冲上前，用手杖挡住那人去路。他伤重，动作迟缓，被一拳打中胸口，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
陈砚舟怒吼一声，冲过去挡在苏怀镜前面。柳叶刀连斩三下，逼退敌人。他回头大喊：“老东西！还能撑住吗？”
守龙人靠着墙，吐了口血，点点头：“快……开门……我没几天好活了，别让我白死。”
陈砚舟不再犹豫，转身冲向石门。他高举剑钥，对准中央凹槽，用力插了进去。
红光炸开，整座石门剧烈震动。缝隙扩大，阴风从里面喷出来，带着腐臭和铁锈味。
清武司那边乱了阵脚，有人想冲上来抢，但苏怀镜撒出一把药粉，混着银针布了个小阵，叫“静脉锁”。三人踩进去，脚步立刻变得沉重，像陷在泥里。
陈砚舟将全身力气压在剑钥上，血纹红光从胸口涌出，顺着手臂灌进钥匙。石门“轰”地一声裂开寸许，一股黑气喷出，撞在墙上，腐蚀出几个洞。
“成了！”苏怀镜喊。
可下一秒，墙壁开始渗水一样的东西。黑色，黏稠，带着腥气，顺着石缝往下流。碰到地面时发出“滋滋”声，冒出白烟。
守龙人脸色变了：“机关反噬！地宫要吞人了！”
话音未落，头顶一块岩石砸下来，正中剑钥顶部。陈砚舟被震得后退几步，手掌虎口裂开，血直流。
黑液越来越多，像活的一样往人脚边爬。一个清武司杀手不小心踩到，鞋子立刻烧穿，脚底冒烟，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下了。
“快走！”苏怀镜拉陈砚舟。
“不能走！”他甩开她，“门没完全开，能量断了，所有记录都会消失！我妈留下的线索就没了！”
他再次扑向剑钥，双手握住，用力往下压。红光再度亮起，石门又裂开一分。
可黑液已经爬上台阶，离他们只剩三步。
苏怀镜迅速翻药箱，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塞进嘴里。她脸色立刻发白，但眼神更清了。
“我给你十秒。”她说，“十秒内不开门，我就用‘断脉散’让你昏迷拖走。”
陈砚舟没理她，继续催动血纹。红光越来越强，剑钥嗡嗡作响。
石门终于“咔”地一声，彻底打开。
一股狂风从里面冲出，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黑液被吹散一部分，但更多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潮水一样往门里退。
守龙人艰难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望着里面漆黑的通道。他笑了笑，低声说：“三十年前，我也站在这里。她也是这么开的门。”
陈砚舟喘着气，转头看他：“谁？”
守龙人没回答，只是把手按在门框上，身体一点点滑下去。
苏怀镜冲过去扶他，发现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被黑液腐蚀，皮肤发黑，呼吸微弱。
“你中毒了。”她说。
“早中了。”守龙人咧嘴一笑，“从我踏进这地宫那天起，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陈砚舟看着敞开的石门，里面深不见底，风不停往外吹。他知道，再往前，就没有回头路了。
师兄趴在地上，一只手还伸向钥匙方向。他抬头看着陈砚舟，嘴唇动了动。
“你觉得……你能赢吗？”
陈砚舟低头看他，雨水顺着伞沿滴下来。他没说话，只是抬起脚，踩在他伸出来的手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很轻。
远处传来脚步声，新的敌人正在靠近。
陈砚舟握紧剑钥，站在门口。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