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耘先支起左炉的铁锅,倒上清水,扔了几片生姜和葱段,“咕嘟”烧开后,把一半小龙虾倒进去——白灼小龙虾不用加别的,只靠姜片去腥,煮到虾壳慢慢变红,鲜气就顺着锅盖缝飘出来。苏砚掀开锅盖,夹起一只晾到温热,剥掉变红的虾壳,雪白的虾肉透着嫩,她递到小九嘴边,小九凑过来嗅了嗅,叼着虾肉嚼得飞快,还不忘用爪子扒拉苏砚的手,要再要一块。
另一边,阿焙把右炉的蒸锅架好,往水里扔了把紫苏叶,把绑好的大闸蟹翻过来(蟹肚朝上,蟹黄不流失),整整齐齐码进蒸笼。等蒸汽裹着紫苏香冒出来,阿牧早备好了瓷盘,蒸好的大闸蟹壳变成橙红色,掰开蟹脐,金黄的蟹黄满得快要溢出来,阿诊拿着小银勺,小心翼翼地把蟹黄挖到铺着稻壳的小碟里——这是给大猫准备的,大猫蹲在旁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小碟,尾巴扫得火塘边的稻草“沙沙”响。
给苏砚的辣口款也没落下:阿耘另起一锅,倒上菜籽油,炸香姜片、蒜粒和干辣椒,再扔进豆瓣酱炒出红油,把剩下的小龙虾倒进去翻炒,待虾壳变红,加半锅灵泉水焖煮,最后撒把葱花和香菜,麻辣鲜香瞬间裹满整个空间。苏砚夹起一只,剥掉壳,虾肉裹着红油,咬一口又麻又辣,鲜汁在嘴里炸开,连额头都冒了细汗;她又掰了只蒸蟹,蘸点姜丝醋,蟹黄的醇厚混着醋的清爽,咽下去后,连喉咙都透着鲜。
给猫咪们的餐点更用心:阿焙把白灼小龙虾的肉都剔出来,码在小瓷碟里,撒了点碾碎的鸡肉松——这是苏砚特意囤的宠物零食,混着虾肉更鲜;阿牧则把蒸蟹的蟹肉拆出来,撕成细丝,和煮软的南瓜泥拌在一起,南瓜的甜能提鲜,还不伤猫咪肠胃。大猫先凑过来,舔了口蟹肉南瓜泥,眼睛立刻亮了,低下头大口吃;小九叼着虾肉,跑到跳跳身边,居然还分了半块;跑跑的轮椅停在小碟旁,用爪子勾过碟边,小口舔着虾肉,黄水晶眼睛眯成了缝。
八只机器人还在旁边忙前忙后:阿储帮苏砚剥着辣小龙虾,剥好的虾肉堆了满满一碟;阿诊盯着猫咪们的餐盘,见瑶瑶和晃晃吃完了,立刻又递过去新的;阿耕端来一扎温凉的蜂蜜水,苏砚喝了一口,甜意解了辣,浑身都舒坦。灵泉湖的风顺着窗缝吹进来,带着水草的清香和食物的鲜,九只猫或蹲或卧,围着小碟吃得满脸满足,苏砚看着它们沾着南瓜泥的小爪子,再咬一口手里的蒸蟹,觉得这极夜包裹的末世里,空间的双湖鲜食,就是最踏实的暖
翌日早上苏砚是被小九爪子拍脸的动静弄醒的。睁眼时看见大猫正把叠好的黑色恒温冲锋衣往她手边推——衣料泛着哑光科技感,袖口银线绣的小猫纹样早被摸得顺滑,是她穿了快半年的老伙计。她坐起身,随手把贴身的恒温内衣套上,薄如蝉翼的面料瞬间裹住暖意,再拉过加绒工装裤,裤脚熟练地扎进高筒雪地靴,靴底钢钉蹭过地板时,还带着点昨晚闯雪地的冰碴。最后披上冲锋衣,拉上防风帽,指尖扣紧腰间长刀的绑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刻意,倒像晨起穿常服般自然。
跑跑的轮椅停在门口,黑色背带式防寒服早扣得严丝合缝,透明面罩挡住了寒气,黄水晶眼睛盯着苏砚,显示屏亮着“物资已清点”的字样——连它轮椅侧面的恒温罩都擦得干净,显然是阿诊昨晚特意打理过。苏砚摸了摸大猫的头,深灰色连帽防寒服刚好护住它的耳朵,背后“首领”的刺绣沾了点空间稻草的碎末,却丝毫不影响它迈着沉稳的步子往战车走;小九早蹦到门口,亮橙色短款防寒服在晨光里晃眼,领口的反光牌还闪着细光,爪子套踩在地板上没半点声响,显然是等不及要出发了。
她最后摸了把火塘边还留着余温的石凳,随着苏砚的意念一动,淡蓝色光罩缓缓褪去,战车和猫咪们重新出现在废弃林地的永夜之中。寒风裹着雪粒扑在车窗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霜,苏砚抬手按下战车的除霜键,暖风吹过,霜花很快融化,露出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车外的九只猫早站定位置:大猫蹲在车顶的重机枪旁,深灰色防寒服与夜色融在一起,只偶尔动一下的耳朵暴露踪迹;瑶瑶、晃晃趴在副驾窗边,橘色连体服的松紧裤脚裹紧爪子,雪粒落上去也不沾毛,爪子扒着玻璃,盯着外面的黑暗;跑跑操控轮椅靠在驾驶座旁,手里握着之前改装的监听对讲机,防寒服口袋里还揣着苏砚塞的冻干,时刻留意是否有异常信号。
“出发。”苏砚轻声说,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轮碾过积雪,朝着远方城市的方向驶去。永夜里没有任何光亮,只有战车的车灯劈开两道光柱,照亮前方崎岖的路面。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方突然出现模糊的轮廓——是座废弃的高速公路关卡,钢筋混凝土的收费站框架还在,只是顶棚塌了一半,积雪堆在破损的窗口,像给关卡裹了层白棉袄。
“减速。”苏砚放慢车速,车灯扫过关卡,发现入口处横放着几根生锈的钢管,钢管上还缠着铁丝网,显然是人为设置的障碍。更让她警惕的是,关卡旁边的广告牌后面,隐约能看到几个黑色的影子,正随着战车的靠近慢慢移动。跳跳蹲在车侧,浅灰色防寒服胸前的“3”号绣得牢固,哪怕它轻轻晃尾巴,编号也没歪半分,小口袋里的冻干还隔着布料,能隐约摸到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