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的展览。”
莉希停下了把玩旧印的动作，顺手将其揣进包里后，微笑着看向卢锡安。
“就在后天，琥珀厅艺术馆，弗罗斯特公爵阁下不是声称光教的圣女将会参与那场艺术展览吗？”
卢锡安试探性地问道，目光悄然瞥了一眼莉希的包包。
“圣女的意思是，打算在那一天直接当面否定那位‘假圣女’的身份，是吗？”
“不……”莉希摇了摇头，“那种方法变数太大。”
“能够正式举办展览，意味着弗罗斯特公爵……或者说，星之熔炉教团已经彻底准备完毕。”
“指不定现在就已经派遣了人再次前往墓地寻找塔维尔伯爵先生的沉眠之所。”
“在我看来，回马枪这种方式虽然不是很有必要，但是作用还是挺高的。”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因为若是莉希没有说错的话，星之熔炉教团的计划大概率已经开始了。
卢锡安传给了萨摩托尔一个眼神，萨摩托尔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是离开了书房。
毫无疑问，他这是派人，甚至有可能是亲自前去验证墓地的情况去了。
若事情真的如莉希所说般发展的话，那么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展览会的召开自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说不定展览会召开的那一天，就是大家一同被献祭的那一天。
想到这种可能，卢锡安神情微微一沉。
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人类自己本身的力量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于众多神话生物和神明的包围下，人类只能在那夹缝之中勉强喘息。
稍微强一些的神话生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人类的生命。
更别说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们了。
卢锡安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摘下眼镜，用一块绒布缓慢地擦拭着镜片。
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目光已变得锐利万分。
此刻的他才像是真正的维纶尼斯总督。
“呼……您说得对。”
“被动等待灾难降临，是统治者的失职，更是对这座港口几十万生命的亵渎。”
“无论您推测的‘回马枪’是否会发生，我们都必须做最坏的打算，采取最合适的行动。”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
“我想知道，两位女士的想法是什么。”
“……”晨曦沉默不语。
对于她来说，日子只要能够过得下去就可以了。
能过一天算一天。
“我吗？”莉希的嘴角微微翘起，“我说出来的话，卢锡安总督敢听吗？”
“哦？”听到这话，卢锡安也是有些感兴趣了，“我很好奇是什么话居然让圣女殿下都这般说了。”
“确定要听？”莉希再一次出声强调。
“怎么不敢听。”卢锡安就这么和莉希对视了起来。
“好。”莉希点了点头道：“既然卢锡安总督这么想听，那我就直接点说出来吧。”
“我想弑神。”
“！！！”x2
莉希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轻柔。
但是在这书房之中，确实如同一道惊雷。
哪怕是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在乎，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晨曦也是惊讶地看向了她。
弑神？
这是何等亵渎的词汇啊！
作为光教的圣女，居然想着弑杀神明……
卢锡安深深地看了莉希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直到片刻后，他才重新出声问道：“弑……神？”
“圣女殿下您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可是光教的圣女，身为圣女，不想着奉献神明，反而是充满了悖逆的狂想？
“我当然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莉希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稍微将神明对准人类的刀稍微调转了一下方向而已，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卢锡安沉默不语。
作为极力主张针对教团的他，也不由得为这个想法而感到惊骇。
要知道，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反抗神明。
就连那些强大的魔法师们都是依靠着神明恩赐下来的知识苟活。
那么，眼前的圣女反抗神明的依凭究竟是何物？
又是什么东西，让这位作为凡人的圣女觉得自己可以弑神？
卢锡安很好奇，但是他没有刨根问底。
只是转言问道：“圣女殿下，如果让您直面神明，您真的可以做到弑神吗？”
“得看情况。”莉希想了想，回答道。
现在的她手里有着神器·焰之怒放，是对冰焰之主·亚拂姆·戈的特攻专武。
按照特攻大于天的设定来说，只要见到对方，拔剑一捅，对方就会表演一下什么叫作“有逝离开”。
“如果是直面冰焰之主的话，可以杀死它。”
“但如果是其余的神明，那就不好说了。”
对于其余的神明，莉希十分自信，肯定是打不过的。
如果是本体的话还好说，但是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张人物卡。
“您……确定吗？”卢锡安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弑杀神明？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提议。
“确定。”莉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
卢锡安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之中满是迫不及待。
“如今的总督府可以调动五千人的职业军队，其中有三千都配备着能够针对神话生物的特制火枪，其余人都是普通火枪，旧印的话，也有三十余枚。”
说到旧印，卢锡安就想到了刚刚莉希那十分自然的顺手牵羊的动作，忍不住嘴角一抽。
明明是有着弑神之能的少女，结果居然喜欢“顺手牵羊”？
难不成，这就是特殊人物的特殊爱好吗？
虽说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是嘴里肯定不能这么说。
“以目前总督府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覆灭所有教团，但是……”
“每次要这么行动的时候，我总是担心那些邪神教团的使徒或者贤者们使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神明召唤而出。”
“以人类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反抗这些神明的。”
“所以哪怕是知晓港口的诸多案件都有教团的阴影，我也只能进行一定的调和，无法解决。”
“然而，圣女殿下您说您有能力做到弑神，还是星之熔炉教团所信仰的神明·冰焰之主。”
“若一切真的按照您所说的发展，那我就大胆的陪着您赌一次。”
“赌赢了，人类的史诗将会掀起新的一篇。”
“赌输了……不外乎是一条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