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和盛少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杯早已凉透，两人却都没心思喝。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们此刻纷乱的心情。
“两个都是Alpha……”沈文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医生说，Alpha的信息素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尤其是同性Alpha，在一起就像两块互斥的磁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冲突。”
盛少游重重叹了口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不是不开心，俩孩子分化成最强的Alpha，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可……”他话锋一转，眼底的喜悦被担忧取代，“你也知道，从古至今，就没有同性Alpha能长久走下去的例子。他们的信息素会互相压制，本能里的领地意识和占有欲，迟早会变成伤害彼此的利器。”
“我还记得乐乐小时候，花盛把自己最爱的变形金刚让给他玩，乐乐也总把幼儿园老师奖的小红花偷偷塞给花盛。”沈文琅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俩从穿开裆裤起就黏在一起，谁能想到……”
正说着，楼上传来轻微的争执声，虽然隔着门板听不真切，但能分辨出是花盛和乐乐的声音。两个少年的气息在空气中碰撞，带着Alpha特有的侵略性，却又不像真正的冲突，更像是带着试探的角力。
盛少游猛地站起来，想去看看，却被沈文琅拉住。“别去，”沈文琅摇摇头，“让他们自己处理。Alpha的世界里，磨合是必须的。你忘了我们年轻时，不也总跟人争高下吗？”
盛少游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可他们是彼此啊……我怕他们争着争着，就把这么多年的情分争没了。”
“不会的。”沈文琅望着天花板，语气坚定了些，“你还记得花盛五岁那年吗？乐乐被隔壁班的男生推搡，花盛像只小豹子似的冲上去，把人推倒了，自己手背擦破了一大块皮，却还护在乐乐身前说‘不准欺负他’。还有乐乐，花盛发烧到39度，谁喂药都不吃，就乐乐坐在床边给他讲了一下午故事，他就乖乖把药喝了。”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他们的感情不是凭空来的，是一起摔过跤、一起分享过糖果、一起在被窝里说过悄悄话攒起来的。信息素可以压制，但人心压不住。”
这时，楼上的声音渐渐小了。过了一会儿，盛少游的手机响了，是花盛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乐乐靠在花盛的肩膀上睡着了，两人的抑制贴都换了新的，花盛的手轻轻护着乐乐的后颈，照片背景里，散落着几个揉成团的抑制贴包装。
“你看。”沈文凑过去看了照片，笑了，“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比我们想象中更懂得怎么相处。”
盛少游看着照片，紧绷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这两个臭小子……”语气里满是无奈，眼底却漾着笑意。
“其实啊，”沈文琅端起凉透的茶喝了一口，“我们这些做父亲的，总想着为他们铺平路，却忘了他们自己有脚。Alpha怎么了？没有先例又怎样？他们说不定就能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窗外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些，轻轻落在客厅的地板上，也落在两位父亲渐渐舒展的眉头上。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会有荆棘，但只要两个少年心里的那份在意还在，就总能找到属于他们的方式，把那些看似不可能的阻碍，走成独一无二的风景。
就像当年的自己，谁又曾想过能和爱人走到现在呢？感情从来不是靠“先例”定义的，而是靠日日夜夜的相伴，靠争吵后的拥抱，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盛少游拿起手机，给花盛回了条消息：“冰箱里有冰镇西瓜，饿了自己拿。”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抑制贴不够了跟我说，我明天再买两盒。”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能想象到花盛看到消息时，嘴角偷偷扬起的样子。或许，所谓的担忧，不过是父亲们舍不得放手的借口。孩子们的世界，自有他们的章法，容不得外人过多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