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不好说话，红缨只是冲着祝九朝眨眨眼睛，便尽职尽责扮演起体育老师来，“站好没有？个排依次报数！”
原本大家对这位新来的体育老师第一印象都很好，直到……
“五圈准备活动！向左转！”
“……”祝九朝沉默了。
红缨老师，你不可以拿守夜人的训练标准来对高中生啊！哪怕是打过骨折的！
红缨丝毫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上了跑道，在最前面招手，打算领跑四千米：“同学们上跑道啦！动起来！”
祝九朝第一个站出来：“老师我身体不舒服。”
后面的同学纷纷响应，“对对，老师我也不舒……”
“我也……”
“那我也……”
“啊？你们都不舒服啊？”红缨挠挠头，眼神疑惑，对上祝九朝的淡漠的眼神，突然打了个激灵，大手一挥，“自由活动！”
祝九朝收回目光。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四散开来，祝九朝独自一人走到角落的竹林中，坐在台阶上。
过了一小会儿，红缨也闪进来，四处张望着寻找什么。
“那个方向一般会有接吻的小情侣，你最好别过去。”祝九朝单手支头，“找我什么事？”
红缨立刻收脚，好奇地朝着祝九朝所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在将近三十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两道影影绰绰相互依偎的身影。
红缨没忍住，吹了声口哨。
祝九朝：“……”
幸而两位异常投入，根本没听见动静。
红缨走过来坐下，轻哼一声：“我现在可是老师。”
祝九朝面无表情盯着她。
“好吧，没忍住。”
“……”祝九朝将脑海里的小说又翻过一页，又问了一遍，“找我干什么？”
“啊，刚想跟你说这个来着。”红缨从兜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将其中一根递给祝九朝，“嗯……我们去医院调查了，就你说的那个人，李九。”
“他伤的很重，但一切身体数据都很正常。就是那种……正常人的正常。但是当天晚上，他就从医院离奇失踪了。”
祝九朝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红缨这次并没有多说，咬碎了棒棒糖。
“他可能会来找你。”
祝九朝垂眸思索一会儿，反问道：“你的枪呢？”
“在器材室……你怎么知道我有枪？”红缨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祝九朝。
祝九朝的五官依旧是生硬的，但眸中却荡起很轻的笑意。
赤色的火焰自她的指尖燃起，照亮了祝九朝的脸庞，和红缨近乎目瞪口呆的眼神。
祝九朝开口，打破凝滞的气氛：“我暂时不需要你的保护。不过……如果你们想引蛇出洞，我倒是很乐意当饵。毕竟，少一个麻烦对你我都是好事。”
祝九朝走了。
红缨愣愣地坐在原地，直到耳麦里传来响声：“怎么样，红缨？见到她了吗？”
“我……见到了。但是……唉……”红缨叹了口气，“总之情况复杂，我还是先回去吧。”
——
“她真的有禁墟？”温祈墨开口。
红缨点头：“可能是操控火焰之类的能力，她只给我看了这个。”
司小南道：“那这么说，那两只神秘很可能是她自己杀死的。”
“如果是这样，她的能力可能不止火焰。”赵空城撸着哈士奇，“现场还有雷击的痕迹。”
吴湘南皱眉：“可是她在医院的说辞明明是不想透露自己有禁墟，为什么现在却又主动暴露？”
“哦对了！”红缨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知道我有枪！”
众人纷纷看过来，红缨将两人之间的对话重新叙述一遍，会议室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无论是面对神秘还是我们，她都根本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而且前后行为有点矛盾，但是目前看来没有恶意。”司小南思索着，抬起头，“或许……她真的只是不想卷入麻烦？”
冷轩在会议室角落里淡淡开口：“别忘了，那两个神秘融合之后，是池境。”
陈牧野不答，思考片刻，转而问道：“黑十四查的怎么样？”
“根据他身上蝎子的纹身，以及警方提供的案件数据，我们找到了他以前的组织——毒蝎。”温祈墨将一个文件夹推到陈牧野面前，“以前是搞诈骗的，不过被抓了一次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之后再次活动就是在各种买卖人口的犯罪中，现在以确定这一行为的目的是为【信徒】扩大势力。但是，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已经被‘断尾’了。”
“所以——”温祈墨按下翻页笔，将拍摄的现场照片投映在墙面上，“他们现在是四具尸体了。”
照片中，四具尸体被整整齐齐吊在郊外的一座厂房内，舌头发紫，唇角上扬，眼球暴凸，眉梢却下垂。
那是极其瘆人、诡异的微笑。
红缨苦着脸：“切了，求你。我刚吃过东西。”
“这绝对是被灭口。”吴湘南很快做出判断，“单凭黑十四拐卖人口这种底层工作，还不至于【信徒】甚至古神教会这么大动干戈。这么快的速度，可能有重要人物藏在沧南。”
“古神教会一定在沧南布置了什么，而黑十四触碰到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才会让古神教会不惜斩草除根也要杜绝一切被追查的可能性。——【灾厄之鸦】有反应吗？”
冷轩回答：“没有。”
越来越多的谜团如同枷锁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上，不好的预感如同毒蛇缠绕在心头，会议室里的气氛略显凝重。
窗外阳光明媚，却无端让人生出寒意，如坠深渊。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可恶！”
红缨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难道我们现在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吴湘南摸摸下巴，“倒也未必。”
陈牧野和他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你是说……”
吴湘南点点头。
红缨忍不住道：“队长！你们别只顾着打哑谜啊！”
陈牧野反问：“黑十四原本干的好好的，甚至可以说他‘成绩斐然’。而这近一个月时间内，他的唯一一笔交易，就是和李九这笔。”
吴湘南打了个响指：“虽然李九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但黑十四手上几乎一半的交易都是通过李九来做的。”
李九是个普通人，虽然人渣，但生平履历没有和古神教会重叠的地方，所以可以先排除他的嫌疑。
那么，出现在事件中的另一个人就显得尤其重要且可疑了。她就是……”
红缨抢道：“祝九朝！”
“不过她不太像古神教会的人。今天她问你枪的事情，其实是在点破我们守夜人的身份。”陈牧野肃道，“这是机密。不管怎么样，都值得去查一查。”
“就从……孤儿院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