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朝记得，那个实验室的门锁似乎长得很别致，是拨号盘的形状，上下左右分别有四个不同的位置；
而当时她们进去时，那上面的指针对着的，正是右侧的婴儿图样。
而剩下的三个图样，顺时针方向分别是：叶子、王冠、房屋。
如果婴儿图样代指孤儿院，那么其他三个图样中，一定有一个代指【万象】。
由于【万象】形态似树，祝九朝个人认为，叶子的图样是可能性最大的。
那么剩下两个，又分别代表了什么地方？
毫无头绪，就代表着这两个地方尚且还根本没有进入他们的调查视野。
原本找到【万象】的位置和杀死【万象】这两件事，最简单的方法都是由小怨怨代为传话，询问零九。
但零九自上次见面后，似乎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祝九朝问过小怨怨，它说零九为了抵抗【万象】的侵蚀，只能暂时思维封闭，蜷缩成“茧”的形态，无法醒来。
而关于零九口中那所谓的能够杀死【万象】的办法，她也只是告知过小怨怨这个方法的存在，但却从没提起过这个方法的具体步骤。
他们……真的能相信零九吗？
还有小怨怨，这货更是个绝版呆逼，每天不同的人格切来切去，剩余的那点智商还要给零九当二五仔，还要附在院长身上捣乱——
简直比祝九朝还忙得脚不沾地。
小怨怨之前说过，院长是通灵体，所以他们才能出现在院长身上，而且晚上更强，所以大多数时间是晚上出现。
也就是说，它只能活在【万象】脑子里和院长身体里，也不能和院长共享记忆，更做不到延伸精神力探查四周。
难怪小怨怨对【万象】的藏身地一问三不知。
海面下还有一座隐藏的冰山，在黑夜中静静地注视着守夜人的动向。
他们在养老院的那次出手，动静已经很大了，如果再次行动，就必须一网打尽。
难。
祝九朝有些头疼，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傍晚十一点整。
小布已经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祝九朝看了一眼窗外，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小怨怨又去跟院长的识海打架了，祝九朝没有顾虑，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在房檐的阴影中走到孤儿院围墙边上。
助跑、起跳、翻墙。
祝九朝平安落地，拍拍裤子，朝不远处的乔哈招招手。
乔哈今天穿了一件死亡芭比粉的狗狗帽衫，摇着尾巴跑过来，将安卿鱼的报告递给祝九朝。
祝九朝略过所有成分鉴定，直接翻到作用效果那一栏，上面写着：提高神经元可塑性，增强神经活动，刺激神经发生，扩张灰质、白质体积……
等等，以下数行。
祝九朝……看不懂。
大概知道祝九朝看不懂，最下面一行用钢笔写了五个字作为总结：超灵聪明药。
能让安卿鱼加上“超灵”两个字，这药的效用恐怕非同一般。
后面还有两页，祝九朝大致翻了翻，发现大致可以总结为两句话：药效极短且易分解，需持续注射才能维持功效。
所以每隔几天，都要补打一剂，所以针孔才会一直留在那里？
养老院中，汤明安的顶头上司将他卖给守夜人，恐怕打的就是这种药物短短几天就会彻底消散，被完全代谢，到时候，守夜人就算做血检，也查不出来任何东西。
——这个人对自己的猜测有绝对的自信。
仅仅只是认为守夜人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想到做血检，就敢冒着暴露的风险，把汤明安卖给守夜人，而原因只是汤明安说他是个蠢货。
可惜，祝九朝是个世界之外的变数。
而祝九朝那日抽血的举动无疑也提醒了守夜人做血检，不过速度肯定没有安卿鱼这边快，等他们分析完血液样本，恐怕里面的药物成分早就消解了。
祝九朝将报告折了折，塞进口袋，看了眼天色，“奇怪，红缨姐怎么还没来……”
听到红缨的名字，哈士奇用气声嘤咛两声，两只前爪趴在地上，拼命扭动自己的屁股。
祝九朝终于如它所愿，施舍般将视线集中到哈士奇优美的臀部。
只见粉色连体狗狗帽衫的屁兜上歪歪斜斜插着一张纸片。
“……”
祝九朝拿起来一看，上面是红缨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匆写下的。
“城内忽现大量鬼面人，无法脱身。”
祝九朝记得，自己被黑十四买下后，就遭到了鬼面人和猫脸老太的袭击。
陈牧野后来告诉她，由于鬼面人总是成群出现，136小队在祝九朝遇袭之后曾经对沧南市进行过排查，不仅没有其他鬼面人的踪迹，甚至就连其他神秘都格外安分。
安分得过头了。
现在却突然出现，并且一出现就是大到足以令陈牧野选择放弃保护她而几乎全队出动进行清剿的规模。
就像是……刻意引开了她身边的保护力量。
但祝九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件事上，更让她在意的是另一个点。
鬼面人这种神秘，智商极其低下的，只有狩猎和进食的本能。
这种神秘，又怎么会这么有组织、有预谋地大量出现，刚刚好地让136小队腾不开手。
祝九朝不由想起养老院中那些被控制的操刀鬼。
如果是一样的套路，那幕后黑手必定是汤明安那个还未露面的顶头上司。
关于这个人选，祝九朝已经有猜测了。
不过……
还需要一点证据。
她让哈士奇将血检报告送回和平事务所，自己重新悄悄潜回房间。
静待天明。
祝九朝知道小怨怨肯定又和院长大战八百回合去了——院长早上来吃早饭时，状态肉眼可见地差劲。
虽然能够通过药物快速愈合伤口，但睡眠不足给人类带来的影响终究是无法用药物抵消的。
不过，说起来，院长似乎完全不知道，小怨怨的来历。
如果【万象】是所谓的全知，那又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同阵营、甚至可以称为创造者的院长？
看来，【万象】也有自己的算盘。
【古神教会】，二五仔的天堂。
吃过早饭，祝九朝照例步行前往学校。
今天的计划是，潜入教导主任办公室。
但刚刚到教室门口，她就顿住了脚步。
教室中，祝九朝原本空空如也的邻桌位置上，多出了一个人。
【林七夜长的很好看，若是摘下蒙目的黑缎，再稍微打理一下，配上那莫名高冷与幽深的气质，绝对是校草级别的帅哥。】
——《斩神》
祝九朝冷漠地一巴掌拍在终于找到机会秀存在的《斩神》书封上。
黑缎缠目的少年面前围了不少人，蒋倩和李毅飞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
大概是站在教室门口的时间有点长，林七夜朝着教室门口的方向“望”来。
“终于来了！”蒋倩看见祝九朝，飞速将她拉过来，拍拍祝九朝的肩膀，“这位同学，就是我们刚刚说的祝九朝！人很好！就是有点体弱多病，时不时请假啥的……”
人很好的祝九朝冷飕飕看了她一眼。
李毅飞连忙大声咳嗽一声，打断蒋倩的话：“九朝同学，这位就是你的新同桌，林七夜。他刚刚转来我们学校，眼睛还看不见，既然老师安排你们做同桌，那可能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他。”
祝九朝点点头，顿了一下，还是向林七夜伸出手：“祝九朝。”
李毅飞刚想提醒祝九朝，林七夜看不见时，就见林七夜已经抬手精准无误地握上祝九朝伸出的手：
“林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