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朝拿着纪念给她挑的几本启蒙读物回到病房中时，莉奥拉已经等得望眼欲穿。
秉承着职业操守，莉奥拉带着祝九朝将所有的检查全部做了一遍，已经是临近晚上十一点了。
莉奥拉看着检查结果并不意外，“你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沉睡不醒。不过，既然醒了，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数据都很正常。”
纪念这时候才从研究所里走出来，看到两个人咦了一声，“你们还没走啊。”
她身上没穿下午那件白色长褂，倒是褪去了书卷气，更添了几分潇洒的意气。
“马上就走了。”莉奥拉回头看了一眼纪念，“想干嘛？”
纪念嘿嘿一笑：“当然是……”
莉奥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静静站在一边的祝九朝。
祝九朝还在翻看手里的书，一抬头对上两人略显猥琐的目光，“……”
莉奥拉轻咳一声，收敛一点，“九朝，刚来【乌托邦】，还没见识过这里热闹的地方吧？”
纪念将胳膊搭在祝九朝脖子上，圈着她直接拖走，“废什么话，走了！”
祝九朝：“……”
片刻后，三个人蹬着像素载具，停在一条灯红酒绿的大街上。
纪念熟门熟路将载具停在路边，豪迈地指点江山：“这家的酒更好喝一点，但是那一家的牛郎更好看一点……来吧，今晚你来挑，我请客。”
莉奥拉嘴角一抽：“不会又像上次一样醉遁吧？”
“那你请，一样的。”纪念嘻嘻一笑。
莉奥拉：“……”
“……”祝九朝凭借直觉指了一个招牌最好看的，“就它吧。”
“走。”纪念大手一挥，带着两人往里面走，经理立刻迎了上来，“会长，大堂还是包厢？”
“包厢。”纪念一扬下巴，气场十足，“把你们店最好的几个牛郎都给我叫上来。”
经理喜笑颜开，连声道：“好的好的！”
“或者……”纪念摸摸下巴，“有没有什么新来的人？也一起叫上来看看。”
“还真有几个，一会儿都给您叫上去。”经理将她们带到包厢，“三位先看看想喝点什么。”
祝九朝看了一眼，她对酒不太了解，只是随手点了两瓶不知道什么酒，又点了几份小吃。
房间的玻璃是单向透明的，从二楼的角度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一楼躁动的舞池。
舞池的音乐很大声，即使是隔音良好的包间，也能够隐隐约约听到音乐在昏暗的灯光下极速流淌着。
头上的灯球时不时闪过，将卡座的顾客们的面容照亮片刻。
祝九朝的目光扫过全场，忽然定格在某个角落。
她随手端起一杯酒，和纪念说了一声，“看见两个熟人，下去打个招呼。”
“哦哦好。”纪念应道。
祝九朝一路下去，径直坐在何林身边，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
何林一开始还没看清她是谁，眯着眼睛凑近看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指着祝九朝，难以置信地喊道：“魔法少女？！”
祝九朝：“？”
谁？
坐在对面的韩少云愣了愣，神色还算淡定，举杯在祝九朝的杯子上轻轻一碰，“好久不见。”
“你你你你——”何林指着祝九朝，略微颤抖，“你不是被哈迪斯抓走了吗？”
“……那都是四个月前的事了。”祝九朝浅酌一口，才含糊道，“出了点事，跑到半路被你们会长捞回来了。”
“哦……”何林听出祝九朝大概是不方便多说，没再问下去，热情地给祝九朝又倒了杯酒，“四个月前就到了，怎么不来找我跟老韩？”
尽管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但是祝九朝当晚一人单枪匹马团灭【古神教会】的情景给何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祝九朝甚至能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不自觉的敬畏。
她摇摇头，轻描淡写：“宰了盖亚，受了点小伤，在床上躺了四个月，几个小时前刚醒。”
何林：“……”
你把需要在床上躺四个月休养的伤叫做小伤吗？
还有……
“你把盖亚杀了？！！”何林反应过来，险些被一口酒呛死，趴在桌子上疯狂咳嗽。
“嗯。”祝九朝转移话题，看向韩少云，“你呢？来到【乌托邦】之后还习惯吗？”
“挺好的。”韩少云的状态看起来比当信徒的时候好多了，“还没谢谢你。”
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的这个少女才是给予他新生的人。
祝九朝只是来看看，并没有什么事情，打完招呼就重新回到包厢之中。
包厢已经和祝九朝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桌子上多出了十来个开着的酒瓶，纪念正一只脚踏在桌子上，和莉奥拉划拳。
桌子边上围了一堆人，祝九朝就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想了想，打开手机，开始跟关在发消息。
“前辈，在不？”
关在的回复几乎是立刻弹了出来，“呦，小九朝，活着呢。”
“刚醒。”祝九朝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昏迷的事情，随即问道，“有没有我老师的消息？”
关在回道：“一个月前，哈迪斯和波塞冬入侵沧南，意图抢夺【湿婆怨】……
题外话，你对哈迪斯干什么了？他怎么跟个怨妇似的，说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要杀你。”
“把他家拆了，手下杀了，胳膊砍了。其他的……没干什么。”祝九朝想了想，“不过，三个月就能出来晃悠，看来还是揍得不够狠。
“……”关在不信，“吹吧你。”
祝九朝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抢夺【湿婆怨】，然后怎么了？”
“被你老师拦住了呗。尤其是哈迪斯，本来他把你抓走，你老师就挺生气的，这次居然还敢说要把你的名字写在【湿婆怨】上。”
关在啧啧两声，似乎是在回忆，“那还能得了？你老师当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追杀他进迷雾去了。”
“……你们都不拦一下吗？”
“拦了，没拦住。”关在发完这句，隔了一会儿才继续发道，“不过，看到他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性一次，我还挺欣慰的。”
祝九朝看着这几行字，一时怔住，脑海中忽然闪过集训时周平说过的话。
【按照叶司令的意思，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是接过我的剑之人。所以，你不能出意外。任何危险因素，在你成长起来之前，都要尽量拔除。】
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吗？
祝九朝眼眸低垂，忽然闭上了眼睛，开始不断向后翻着脑海中的《斩神》。
既然韩少云没死、赵空城没死，那就一定有办法，能让周平顺利成神！
周平不会死，叶梵也不会死。
所有人，都要在这个世界中，迎来真正的happy Ending。
去他妈的命运。
去他妈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