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帝都御景湾32层的顶层办公室里，只有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在静静闪烁。
顾清寒独自坐在黑暗中，那张冰雕般精致的脸在城市霓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她没有开灯，仿佛连光明都无法驱散内心的阴霾。
“我爱你们所有人。”
林晚的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一样切割着她引以为傲的理性。她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这不可能。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但那种前所未有的失序感却越来越强烈。她的整个世界观，她对爱情、对关系、对秩序的所有认知，都在这一刻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扣扣扣。”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顾清寒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但仔细听来，却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陈曦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她看到坐在黑暗中的顾清寒，心里全是担忧。
“顾总，您需要休息了。”陈曦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声音格外轻柔。
顾清寒摆了摆手，那个动作显得有些疲惫：“你先回去吧。”
陈曦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退了出去。她知道，此时的顾清寒需要独处。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顾清寒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在她的金丝边眼镜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摘下眼镜，用修长的手指轻揉着眉心。
她想起刚才林晚的告白，想起她那双桃花眼里的坚定。
那种不加掩饰的欲望，那种理直气壮的“贪心”，竟然让她感到了心悸。
顾清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帝都的夜景壮阔恢弘，无数的光点汇聚成璀璨的星河，而她就像这座城市的女王，掌控着一切。
但现在，她却第一次感到了失控。
林晚的话不仅仅是告白，更像是一种挑战。挑战她的价值观，挑战她的底线，挑战她对“正常”关系的所有认知。
她记得自己曾经对林晚说过的话：“爱情不是游戏，不是可以任意分配的商品。”
但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真正的爱情，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AwSL超话的推送通知。顾清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开了。
【L】：【我去！刚才那个直播画面是真的吗？顾总的表情我看哭了！】
【L】：【晚崽这是要干什么？这种告白太霸气了吧！】
【L】：【心疼顾总！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太虐了！】
【L】：【但是晚崽说得有道理啊！为什么爱只能是一对一的？】
【L】：【楼上清醒一点！这是现实不是小说！】
【L】：【不管怎么说，晚崽敢于坦诚自己的想法就很勇敢了！】
【L】：【顾总快去抢人啊！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机会了！】
顾清寒看着这些评论，心情变得更加复杂。连网络上的陌生人都在为她着急，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起了与林晚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林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怯怯地躲在她身后，需要她的保护。而现在，那个曾经需要她保护的女孩，却用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
顾清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她与林晚童年时的合影。照片有些泛黄，但上面两个小女孩的笑容依然清晰。她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林晚的脸庞，眼角那颗极淡的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她想起了自己对林晚的布局，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性。她想要保护她，想要掌控她，想要让她按照自己设计的轨道生活。
但她从未想过，林晚会用这种方式反击。
“我想要我的爱，能够包容你们所有人。”
这句话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顾清寒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可以掌控商场，掌控项目，却无法掌控林晚的心。
更让她痛苦的是，她开始理解林晚的想法。
那种对自由的渴望，对选择权的坚持，甚至那种“贪心”的爱，都有着某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顾清寒重新戴上眼镜，那双丹凤眼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清冷。她开始重新审视整个局面。
如果她坚持要林晚做出选择，结果会是什么？
以林晚现在的性格，她很可能会选择谁都不要，而不是按照别人的意愿妥协。
但如果她妥协，接受林晚的“博爱”，那就意味着要分享，要接受自己不是唯一的事实。
这对于习惯掌控一切的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清寒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陈曦发来的消息：“顾总，明天上午的会议需要准备什么资料？”
她看着这条普通的工作消息，忽然意识到，无论内心有多混乱，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还是要进行。
她快速回复了陈曦，然后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
也许，她需要一个新的策略。
既然正面的掌控不起作用，那么，是否可以换一种方式？
顾清寒打开电脑，开始浏览盛世集团的业务报表。她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犀利，但那种内心的撕裂感依然存在。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邮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标题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关于林晚。”
顾清寒皱了皱眉，点开了邮件。
“顾总，我想您应该对林晚小姐最近的复杂感情很感兴趣。我手里有一些您可能需要的信息。明天晚上八点，星光咖啡厅，我们聊聊。——一个关心真相的人”
邮件很短，但信息量很大。顾清寒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有人在背后搞鬼。
她快速查看了邮件的技术信息，但对方显然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顾清寒冷笑一声。有意思，看来林晚的“复杂感情”不仅吸引了当事人的注意，还引来了一些“有心人”。
她保存了邮件，然后拿起手机，给陈曦发了一条消息：“查一下最近有谁在关注林晚，包括媒体、竞争对手，还有任何可疑的人。”
几分钟后，陈曦回复：“明白，我会尽快调查。”
顾清寒重新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她的薄唇紧抿，眼角那颗泪痣仿佛也凝聚了一丝冰霜。
林晚，你究竟想玩一场怎样的游戏？
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甘，但同时，也有复杂的动摇。
也许，是时候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了。
顾清寒打开手机，看到了林晚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清寒，我会等你的答案。”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但她在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明天的见面，也许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夜色更深了，帝都的万家灯火依然闪烁。顾清寒依然坐在黑暗中，但她的眼中，已经重新燃起了战斗的火光。
这一次，她要重新掌控局面。
哪怕，这意味着要打破她一向坚持的所有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