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黑了，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焱没动，手指轻轻一抖，火苗从指尖冒出来，悬在半空。火光映着他的脸，一闪一闪。他盯着那团火，呼吸慢慢稳了下来。
刚才的来电、照片、系统警告，全像风一样刮过脑子。他不想信，可那些东西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他拿起手机，重新开机。屏幕亮起，直播软件自动启动，后台界面跳出来，一切正常。没有异常信号提示，也没有远程接入记录。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不对劲。
他拉开抽屉，拿出铁盒，打开。两枚贴纸并排躺着，#06和#07，底部都刻着匹配率89%。编号倒着走，像是有人在按顺序回收什么。
他合上盒子，拨通了张教授的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
“你终于打来了。”张教授的声音低沉，不像平时那样冷静，“我刚分析完你昨晚舞台表演的数据。”
“你说吧。”周焱靠在椅背上，“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火焰不是普通能量反应。”张教授顿了一下，“它的光谱波动频率，和地球上已知的任何燃烧现象都不一样。更奇怪的是……它在同步某种信号。”
“信号？”
“对。一种规律性的脉冲波，每隔七秒出现一次，持续时间刚好是七毫秒。这个数值太精确了，不可能是巧合。”
周焱手指一紧。
七秒。
那个未接来电，响了七秒。
“你是说……我的能力在被人控制？”
“不完全是。”张教授声音压得更低，“更像是……它本来就是一套系统，而你只是激活者。我查了所有公开资料，没人能凭空操控火焰到这种程度。除非——这不是地球上的技术。”
周焱冷笑：“外星文明？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张教授没反驳，“但如果你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哪怕再离奇，也可能是真相。我已经比对过军方泄露的高能实验数据，没有任何项目能解释你的能力。唯一接近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一个绝密计划，代号‘源点’。”
“源点？”周焱皱眉。
“一群科学家发现了一种来自深空的信号，认为可能是高等文明留下的‘种子程序’。他们试图解码，结果参与项目的十三人全部精神失常。项目被封存，资料销毁。但从那以后，每隔几年就会出现类似你这样的人——突然觉醒超常能力，然后消失。”
周焱没说话。
他想起林薇离开时收到的那条匿名消息：“你以为她是自己来的？”
还有手套上的编号，贴纸的匹配率，系统警告的时间……
一切都在指向某个更大的东西。
“你觉得我现在的能力，是那个‘种子程序’在运行？”他问。
“很可能。”张教授说，“而且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唯一一个稳定进化的。其他人要么失控自毁，要么被组织带走。你现在看到的系统提示、熟练度、技能解锁……这些都不是你自己生成的，而是外部反馈机制。”
周焱低头看着指尖的火。
原来他以为是自己练出来的本事，其实可能只是在按别人的规则走？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他问。
“阻止它。”张教授声音严肃，“如果这个系统真是外星文明留下的，那它的目的不会是帮人类变强。它在筛选，测试，寻找最适合的宿主。而一旦你达到某个阈值，可能会触发不可逆的进程。”
“比如？”
“意识覆盖，身体接管，或者直接被远程关闭。”
屋子里静了几秒。
周焱吹灭火苗，又重新点燃。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停手？不再用能力？”
“不是。”张教授说，“我是想和你合作，收集更多数据。我们需要弄清楚系统的底层逻辑，找到它的漏洞。否则你迟早会变成下一个‘实验品’。”
周焱沉默片刻。
“你之前给我的手套，也是为此？”
“是。那是我根据早期信号模型做的导流装置，能帮你稳定能量输出。编号07，是因为它是第七代原型。你用的那个贴纸，应该是第六代追踪器，说明有人也在监测你，而且进度比我们快。”
周焱盯着铁盒。
两个编号，两种设备，同一个匹配率。
他在中间，像一颗棋子，被两边同时盯上。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他问。
“凭这个。”张教授发来一张图片。
周焱点开。
是一段监控画面截图。时间显示是昨天傍晚，地点是城东废弃工业区。画面里有个穿黑衣的人正在调试一台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火焰图像和一串数字：
**神经同步率：89%**
那人抬了下头，露出半张脸。
正是他自己。
周焱猛地抬头，仿佛那画面就在眼前。
他的脸出现在别人设备上，可他根本没去过那里。
“这不是你本人。”张教授说，“是复制信号生成的虚拟投影。他们在用你的数据模拟系统反应。而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还没达到‘收割’标准。”
周焱喉咙发干。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变强，是在掌控命运。
结果可能只是在完成一场考试。
“你说你需要数据。”他缓缓开口，“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每一次技能升级，每一次系统提示，都要记录下来。我会用屏蔽设备防止信号外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别再单独行动。你已经被标记了。”
“明天我会带设备过来。”张教授最后说，“但现在，你必须保护好自己。”
电话挂断。
周焱把手机放在桌上，调成静音。
他打开铁盒，把#06和#07并排放好。又从枕头下摸出那副暗红色手套，翻到内侧。
编号07，匹配率89%。
和贴纸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墙角，掀开地板砖。下面藏着一个金属U盘，是他从第一次直播就开始备份的所有系统提示记录。
插进电脑。
文件打开。
一条条信息滚动：
【火焰操控熟练度Lv.1 → Lv.2】
【火焰防御技能解锁】
【火焰旋涡组合技激活】
【情绪波动触发熟练度+15】
他逐条往下翻。
直到最底部。
最新一条记录是半小时前：
【检测到远程信号接入】
【设备匹配尝试中……】
【匹配成功，神经同步率达标，候选者状态更新】
周焱盯着最后一行字。
候选者。
不是用户，不是宿主，是候选者。
就像考试名单上的编号。
他关掉电脑，拔出U盘。
火柴盒还在桌上。
他抽出一根，划亮，点燃指尖。
火焰静静燃烧。
窗外夜色浓重，没有风。
可那团火，忽然向左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