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日月如梭,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金兰又去酒厂交了好几次地瓜干。一开始她还提心吊胆的,以为自己说坏话不秘,担心被沈厂长知道了报复。
金兰早就为自己的话后悔了,与其每次去酒厂提心吊胆的,她就不告状了。
但看看这里还是没有改观,还是来货就收,里面造的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收货的人眼瞎,假装看不见。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要去沈厂长那里告状吗?她图什么。
金兰只好闭闭眼,不去管那些,她现在只要维护好自己的和大牛的货就好。
十一月的风有些硬,吹在脸上是刺骨的寒。但是到了腊月,反而不冷了。
金兰给家里早就准备好了烧火的两种炭,一种是火炭,用来打成煤球,烧煤球炉子,一种是绵炭,用来烧大锅。
在养兔场里,也有俩煤球炉子,一个让姚贵取暖做饭,一个在剪兔毛的屋子里给刚剪了兔毛的兔子保暖。
今天,金兰帮着奶奶剪兔毛。
现在的养兔场规模扩大了,小兔子多了,卖的也多,今年预估能纯挣两万块钱。
爷爷和奶奶虽然不知道挣了多少钱,但知道金兰给他们发工钱,越来越大方了。
他们闲暇时间出去拉大呱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满嘴都是对金兰各种夸。
奶奶:“金兰,我们多亏了你啊,什么东西都吃上了,好衣服也穿上了,你说,我当时咋就那么看不起女孩子呢?真是该死啊!”
金兰一边剪兔毛一边笑,“奶奶,不是你的老眼光的原因,实在是我们遇到了好环境,好社会啊!”
一个兔毛还没剪完,小七突突跑来了,老远就喊:“大姐,大姐!二姐和大哥回来啦!”
金兰愣了一霎,以为听错了,见小七到门口了,就问:“你说谁回来了?”
“就是,就是,我坐在他脖子上看电视的那个大哥啊,和二姐一起回来了!”
金兰撂下剪子就跑!
奶奶在后面叫,“这孩子!剪完这个再走啊!”
奶奶见金兰没有回头,只好拿起剪子自己去剪兔毛。
金兰在大门外就听见银兰的声音了,还是那样嘎嘣脆,“娘,爹,我们好着呐!南方水果多,随便出去转一圈,都能收获很多,我们都蹲在树下吃饱!看看,这是我给你们带的桂圆和桔子。香蕉和荔枝倒是很好吃,可惜那都是夏季水果,拿不来!”
金兰走进院子里去,便看到魏家俊和银兰穿着绿色军装,并排站在那里。
金兰一晃眼,他们可——真般配。
金兰很为自己唾弃了一把,这都什么龌龊思想啊,一个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对象,一个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啊。他们哪能那样呢?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魏家俊看到金兰进来了,两眼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金兰!”魏家俊张开胳膊迎上来,把金兰圈进怀里去。
还好,还是一样的温暖,家俊还是她的。
“家俊,快松开,家里这么多人看着呐!”
“哈哈,大姐,我们不看,你们继续!娘,爹,我们屋里坐!我还给弟弟妹妹们带了学习用具,你们看看好不好?”
魏家俊使劲抱了抱金兰,也跟着他们走进屋里去。
“银兰,你瘦了也黑了。我可怜的孩子。”桂芬拉着银兰的手,哭泣起来。
“娘,你看我们全须全尾地都回来了,您应该高兴啊!你不知道,那么多战友都受了伤,有的还回不来了。”
“你是说,你们遇到了战争?我们看电视和听收音机,咋没听到看到呢?”金兰疑惑,现在的新闻,都不实时报道了吗?
“姐,你们看的只是表面,其实,小范围的战争早就开始了,并且那边早就做了长远打仗的打算。那个国家在边境线埋了很多地雷,一不小心,巡逻的人就有可能触碰到。”
“咳咳!银兰,注意军队纪律!”魏家俊提醒。
“瞧我这嘴,看到家里人了,就以为和战友聊天呢!好了娘,别哭了。爹,大姐,你们都别本着个脸了,只要知道我们安全了就行,我们今年要陪着你们过个安稳年!假期一个月!你们可要珍惜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哟!有好吃的好玩的,尽管拿过来吧,哈哈哈哈!”
“那感情好!银兰,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梦见你受伤了,快让娘看看,你有没有磕着碰着?”
金兰也经常做梦,她梦见魏家俊和银兰在血与火里挣扎,她明明能看得到,那么真实,却不能救他们。那种无力感,现在想起来都心悸又心痛。
“银兰,家俊,你们刚回来,先上屋里歇着,我和娘准备饭去,多炒几个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魏家俊伸伸胳膊,活动一下,“确实,坐了一路的硬座火车,跑了四天四夜,可累死我了。”
银兰吐舌头,“对不起啊大哥,我可不是故意的,我一下子就睡着了,压着你的胳膊了我却不知道。”
金兰疑惑地看他们,见他们嘻嘻哈哈的并没有那种暧昧表情,也就放心地和娘出去做饭了。
新客进门,总得炒十个菜。
金兰去烀猪头的家里割了猪头肉、猪肝和猪心,还买了猪大肠。魏家俊就爱吃大肠熬豆腐。
赵大用杀了一只大公鸡,好久没喝酒了,他现在要和闺女婿一起喝一杯。
今天有贵客,想来她们娘们不会反对的吧?
饭菜做好了,除了玉兰,别的小姐妹回都来了,小七也把姚贵和爷爷奶奶都叫了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饭。
席间,赵大用和魏家俊喝了好几杯酒,银兰也和他们碰了一杯。
金兰劝他们不要再喝了,魏家俊道:“难得我们都高兴,难得我们都安全地回来了,今天尽兴一下,下不为例!”
金兰彻底没话说了。其实,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不是要在县里下车的吗?怎么一起来了?”金兰把心里的疑惑问出。
“姐,我和家俊哥买的是从南疆到市里的火车,然后我们又坐客车到乡里。正好咱们村的小强哥在乡里拉东西,就把我们捎回来了。”
不知咋的,一听见银兰和家俊在一起走了一路,她还枕着他的胳膊睡觉,她的心里就很不爽。这让她想到很多,想到了大牛的出轨,想到了周寡妇母女的行为,还想到了改邪归正的爹。
但是,心里的不快只是猜测,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更不能逼问。
吃完饭,魏家俊有些醉了,“金兰,咱们出去走走?”
在家里,人多眼杂的,想和金兰搞个小动作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