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看了一会儿电视,便有些困了,但看到小姐弟们都在一边烤火一边守岁,也就强撑着眼皮支撑。
桂芬看着心疼,便扯扯金兰,“你先去睡觉,这群皮猴子也撑不了多会儿了,明天还要早起敬天拜年。”
“好。”金兰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自己屋,倒在床上就睡。
睡着睡着,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银兰急急喊她,“大姐,我们要走了,你多保重!”
金兰想要阻拦她走的,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动不了。
金兰就躺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她挽着魏家俊的胳膊离去。
魏家俊眼睛里带着戏谑的微笑,义无反顾地牵着银兰的手离去。
金兰就喊啊哭啊,问他们为啥要这样做?可他们始终不回头,也不给她答复。
金兰急得哭起来。
远处飘来魏家俊的声音,“你跟着我,你不配!只有像银兰这样有文化的,才能和我琴瑟和谐,百年好合!”
金兰哭醒了。
外面电视机的声音很响,弟弟妹妹们嬉闹的声音也很响。金兰坐起来,摇摇头,刚才怎么睡着了,怎么做了这么个混账的梦呢?
回想刚才的梦,却是那么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就像刚刚经历过的真事一样。
要是以后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金兰打一巴掌自己的脸颊,“想什么呢,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和姐夫有勾连呢?难道我自己的心里存着这样的肮脏东西吗?不能!”
金兰思前想后间,沉沉睡去。
一过了半夜十二点,窗外鞭炮齐鸣,夜空里闪着光亮,山间传来回响。
金兰悠忽醒来。
金兰看看小姐妹们睡得正香,便起床帮助娘炒了五个菜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敬天。
敬完天把桌子抬到屋里,再添上一个菜,留着来拜年的人喝酒吃。
赵大用在院子里发了纸,床跟前、灶台边、大门外都烧了纸,还在桌子上的香炉里点了一把子香,金兰和娘一起出来磕了头,破了菜,算是敬天完毕。
金兰喊着让小姐弟们起床。
陆续的,他们打着哈欠起来了。
一群孩子,金兰领着他们,先上爷爷奶奶家里给磕了头,又给姚贵拜了年。
姚贵虽然在这里挣的不多,但吃的米面菜都是金兰家供给的,钱就省下了。
姚贵给每个孩子包了五块钱的红包,金兰也有。
金兰笑道:“叔,我都多大了,就不要压岁钱了。”
金兰不收,几个孩子也在推让。
姚贵只得说,“那怎么行?你是小宝的大姐,在我面前就是孩子,你得收下。”
金兰没法儿,只好收下,打算等以后再给他补上。
刚给二婶家拜完年,二婶还叨叨了半天,“银兰和家俊都回来了,你大弟金宝咋就没回来呢?”
“我大弟有出息,不是当的四年的兵吗?二婶放心,他不在南疆执勤就好,很安全。”
“哦?我听家俊说,南疆似乎经常出摩擦?”
“是啊,不太平。我家两个人在那里,他们都莽莽撞撞的,闹得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金兰你也不用怕,像咱们国家也不是软柿子,早晚会平定边疆的。”
“大姐,你别担心了,我和家俊哥都是医生,并不在最前沿。只有到了最前沿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你就别吓唬二婶了,金宝哥还在当兵呢。”
金兰想想也是,她怎么还不如银兰考虑的周全,善解人意了?
金兰领着一伙弟妹围着全村本家拜完年回到家,家里已经聚集起很多本家了。小强和小花兄妹也在。
他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
小花见玉兰回来了,悄悄拉拉她,到玉兰房间说话去了。
金兰看看屋子里乌烟瘴气的,也出来了。
魏家俊来了,还没进大门,便站在门口看她。
“金兰,我听说乡里新建了个电影院,正在放映新下来的电影《牧马人》和《武林志》,你去看吗?”
“家里电视都不看,我去看那玩意儿干嘛?费钱又费工夫。”
“那你想干嘛?总不能窝在家里吧?”
金兰的脸故意苦着皱出很多皱纹,“求求你了哥,我都辛苦一年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闲一天吗?”
“哈哈,再叫一个哥我听听,很好听诶。”
“你想得美。”
“看你家里乱糟糟的,要不上我家里去吧?我家里很安静,你可以在床上躺一整天。”
“你们昨晚暖和吗?新房子还没干透,怕是很凉。”
魏家俊笑,“没事的,我们都年轻,能扛过去。”
“我跟你说实话呢,别开玩笑!你皮糙肉厚的没事,妈受得了吗?佳佳受得了吗?”
“你就放心吧,我们又不傻,在屋里生着火呢。”
“你和银兰什么时候走?我得给你们备点儿好吃的,好路上吃。”
“正月十六吧,也说不定,看天气。要是天气不好,恐怕就得早走了。”
“你看今天天气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年前是干冬,年后就得有雨雪。你们哪天走都行。”
“看样子,你是嫌弃我们在家里吃闲饭了?要不咱们热热身?”魏家俊欺身上来,很不正经地道:“走,上我们家,我今天让你吃个够。”
金兰左右看看,见人来人往的拜年队伍,低骂一声,“滚!滚得越远越好。”
赵抗战老远就看见他们的亲密举动了,本来不想过来当电灯泡的,但有重大事情需要说,就走过来。
“打扰一下,魏大夫,县武装部的冯部长亲自打来电话,让你和银兰明天开拔!”
“哦?出什么事了?”金兰问。
“他没说,我也没敢问。部队上的军事机密,还是不要问的好。他只是说明天乡里有人开车来接,到省城坐飞机走。”
金兰略一寻思,就知道南疆不太平了,这是在集结兵力啊。
赵抗战走进屋里去,看到有人在喝酒,便参加了进去。
金兰的心情很不好,这才刚过了年,就要和心爱的人分离了,心里还真舍不得。
金兰发现,和魏家俊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越舍不得他走。
要是他走的过了大半年后,她的心情就又平复了。但是过年的时候一回来,她的心情就又不平了。
如此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的,心脏还真受不了。
金兰走到西屋里去,看到银兰躺在床上在看本草纲目,金兰便坐在她的床沿上,盯着她看。
这个妹妹生的多有神采呀!吊梢眉,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直直的鼻子红嘴唇,一看就很英武帅气吗。
银兰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放下本子,便看到了大姐的花痴样儿。
“大姐,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