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发生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陈德彪，大概率是死了。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林凡感到复仇的快感，反而，是一种空落落的、被抢了猎物的恼怒。
他辛辛苦苦谋划，不惜在核心战力重伤的情况下，发动闪电战，为的是什么？
就是亲手，将这个折磨过自己，害死过无数同类的仇人，撕成碎片！
现在，却被别的什么东西，捷足先登了。
林凡压下心中的烦躁，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仇人死了，但他的产业，必须接收！
这个据点，他要定了！
“搜！”
林凡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一声令下，身后的十几条进化犬，立刻四散开来，冲向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以及那些敞开着门的厂房。
灭霸和黄影，则是一左一右，紧紧跟在林凡身后，充当他的贴身护卫。
这个收购据点，比林凡想象的要大得多。
除了主院，后面还有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大型厂房，像是废弃的仓库改造的。
有的厂房里，堆满了生锈的钢材和废旧零件。
有的厂房里，则码放着一排排空荡荡的、大小不一的铁笼子，空气中，还残留着犬类的骚臭味和绝望的气息。
林凡带着队伍，一间一间地搜查过去。
厂房很大，也很空旷。
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越往里走，那股混杂着血腥、腐败和未知的诡异气味，就越发浓烈。
他们走得很小心。
每一条狗，都绷紧了肌肉，竖起了耳朵，警惕着任何可能从阴影中窜出来的危险。
然而，一路走来，除了狼藉和血污，他们什么活物都没有发现。
整个据点，就像一座被洗劫一空的巨大坟墓。
林凡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消磨。
就在这时，当他们走到最深处，一间看起来像是办公室或者休息室的房间前时，林凡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的耳朵，微微抽动了一下。
那是一扇厚重的铁皮防盗门，门紧紧地关着，门缝里，甚至还被人用破布条之类的东西，塞得严严实实。
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林凡那远超普通犬类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声音。
咕咚。
那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很轻，很紧张，充满了恐惧。
里面，有人！
林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灭霸，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不需要任何言语。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够了。
灭霸那赤红的瞳孔里，瞬间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它明白了林凡的意思。
“吼！”
一声狂暴的怒吼，灭霸那庞大而结实的身躯，朝着那扇铁门，悍然撞去！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铁门，连带着周围的墙体，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门上，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巨大的轮廓。
门内，传来一阵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和混乱的咒骂声。
“什么东西！？”
“顶住！快顶住门！”
“妈的！是什么怪物在撞门！”
听到这些声音，林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而灭霸，则被这扇门的坚固，彻底激怒了。
一次不行，就两次！
“咚！！！”
“咚！！！！”
它后退，冲刺，再撞！
每一次撞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那扇可怜的铁门，在它蛮不讲理的暴力之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门框开始变形，螺丝和锁芯，都在寸寸崩裂。
终于，在第五次撞击时！
“轰——！！”
伴随着一声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整扇铁门，连同门后抵着门的几个文件柜和桌子，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硬生生地撞飞了出去！
门，开了！
一股混杂着汗臭、恐惧和尿骚味的浑浊空气，从门内，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里面，七八个男人挤在一起，个个衣衫狼狈，面无人色。
他们手里，紧紧攥着砍刀、钢管之类的武器，但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当他们看清撞开门的，是一头体型堪比雄狮、浑身散发着暴虐气息的狰狞巨犬时，那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啊——！狗！是狗！”
“我草，是那群狗，来复仇了！”
“妈呀！我就说不要打狗它们会记仇！这特么的！”
“完犊子了，今天交代这了”
噗嗤……
一股液体喷溅的声音响起，好几个男人，当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大片。
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然而，他们的恐惧，并不能换来同情。
“吼！”
灭霸咆哮着，第一个冲了进去。
在它身后，黄影，以及其他几条体型稍小的进化犬，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入。
“跟它们拼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男人，绝望地嘶吼一声，举起手中的砍刀，壮着胆子，朝着冲在最前面的灭霸，劈了过去！
然而，这只是螳臂当车。
灭霸看都没看那把砍刀，巨大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一巴掌扇了过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那个男人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
他手中的砍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灭霸那血盆大口，就已经精准地，咬住了他的喉咙。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飙射而出。
男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这血腥的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咬我！别咬我！”
“狗子们！不，大哥们！我投降！别咬我！我给你们肉吃！”
剩下的人，彻底崩溃了，他们扔掉手里的武器，哭喊着，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但，犬群的攻击，并没有停止。
对于这些曾经助纣为虐的人渣，林凡没有任何怜悯。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屠杀。
是巨兽对蝼蚁的降维打击。
几条体型庞大的狗，因为挤不进狭小的房间，急躁地在门口堵着，发出阵阵低吼，仿佛在为里面的同伴助威。
林凡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这些人，手上都沾满了同类的鲜血，他们，罪该万死。
很快，房间里的哭喊和求饶声，就渐渐平息了下去。
只剩下犬类兴奋的低吼，和咀嚼撕咬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林凡的眉头，猛地一皱。
他看到了让他无法容忍的一幕。
灭霸，在咬死了那个小头目之后，并没有停下。
它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按在爪下，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从尸体的大腿上，撕下了一大块血肉！
然后，就那么当着所有狗的面，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鲜血和碎肉，顺着它的嘴角，不断滴落。
它吃得津津有味，喉咙里，还发出了满足的、享受的咕噜声。
这一幕，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林凡的灵魂深处！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从他的胸腔，直冲天灵盖！
他可以杀人，可以冷酷地看着仇人被撕碎。
但是，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去吞食人类的血肉！
这是他作为人类灵魂，最后的一条底线！
一旦跨过这条线，他的犬群，和那些只知道吞噬血肉的丧尸怪物，还有什么区别？
他要建立的，是一个有秩序、有纪律的王国，而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野蛮部落！
“住口！”
林凡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无上威严的怒吼！
这声咆哮，蕴含着他全部的精神力量，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厂房内炸响！
所有正在撕咬的进化犬，动作都是一滞，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看向它们的王。
然而，灭霸没有。
它只是微微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看了一眼林凡，眼神中，充满了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挑衅。
它非但没有停下，反而低下头，又狠狠地撕下了一块更大的血肉！
它在挑战林凡的权威！
林凡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甚至在微微颤抖。
好。
很好！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林凡不再废话。
他那并不算高大的白色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冲到了灭霸的面前。
在灭霸错愕的眼神中，林凡纵身一跃，整个身体，都扑到了灭霸的头上。
然后，他张开嘴，用尽全力，一口咬在了灭霸的耳朵上！
“嗷——！！！”
灭霸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点的惨嚎！
它疯狂地甩动着脑袋，试图将林凡甩下去。
但是，林凡的牙齿，就像是烧红的铁钳，死死地嵌进了它的血肉里，任凭它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剧痛，彻底点燃了灭霸骨子里的凶性！
它停下甩动，猛地转过头，那张沾满了人血的血盆大口，对准了自己背上的林凡，露出了狰狞而锋利的獠牙！
低沉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从它的喉咙深处滚滚而出。
它的眼神，不再是挑衅，而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
在极致的凶性释放下，它竟想对自己的王，痛下杀手！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的犬只，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面对灭霸那足以咬碎钢板的巨口，林凡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松开了嘴，但依旧站在灭霸的头顶，居高临下地，用那双冰冷到极致的、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睛，俯视着它。
一种无形的威压，狠狠地压在了灭霸的身上。
那是王者的威严，不容挑衅！
灭霸的动作，僵住了。
它赤红的瞳孔，对上了林凡冰冷的视线。
它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它无法理解，却让它从骨子里感到战栗的东西。
那是……绝对的漠视。
仿佛在林凡眼里，它引以为傲的力量和凶性，都只是一个笑话。
只要它敢动一下，迎接它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
理智，与凶性，在灭霸的脑海里，疯狂地搏杀着。
最终，对林凡深不可测的实力的恐惧，还是压倒了嗜血的本能。
它喉咙里的咆哮，渐渐弱了下去。
那狰狞的獠牙，也缓缓地，收了回去。
它屈服了。
但它的眼神深处，那一丝不甘和怨恨，却像一颗种子，被深深地，埋了下来。
林凡冷冷地看着它，从它的头顶，一跃而下。
他走到那块被灭霸撕下的、血淋淋的人肉面前，用爪子，将它死死地按在地上。
然后，他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犬只。
“记住！”
“我的队伍里，永远不准食人！”
“这是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不可触犯的铁律！”
“违者……”
林凡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低着头露出凶狠表情的灭霸身上。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