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道稳定的门户,熟悉的眩晕感再次传来,但此次有源初石板稳固空间,钟海明并未感到太多不适。眼前光影流转,下一刻,他已重新踏足于落魂坡那荒芜的土地之上。
坡地周围,不知何时,竟密密麻麻围了数十道身影!这些人服饰各异,气息驳杂,有身穿劲装、气血旺盛的古武者,有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修者,更有几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气息阴鸷的散修。他们修为参差不齐,从内劲巅峰到筑基初期、中期皆有,此刻却皆虎视眈眈,目光灼灼地聚焦在刚刚现身的钟海明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贪婪、忌惮、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显然,他进入阴影神殿的动静,终究是引来了觊觎之辈。这些人或许不敢轻易闯入那凶名在外的神殿,但却敢在此守株待兔,等着从“出来的人”身上分一杯羹!
钟海明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体内《鸿蒙衍界经》悄然运转,迅速吸收着外界稀薄的灵气,弥补着之前的消耗。虽然面色依旧带着一丝苍白,气息也略有起伏,但那深邃如渊的眼神,以及隐隐散发出的、尚未完全收敛的凌厉剑意,却让一些修为较低者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出来了!就是他!”
“好强的剑意……果然是从那鬼地方出来的!”
“看他气息不稳,定是在里面经历了恶战,消耗巨大!”
“机会!”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语。
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倨傲、修为在筑基中期的中年修士越众而出,手持一柄玉尺,目光锐利地盯住钟海明,朗声道:“这位道友请了!吾乃青霞宗长老赵千山。道友能从那凶险之地安然归来,想必收获不小。所谓见者有份,道友何不将所得拿出,与我等分享一二?也免得伤了和气。”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其贪婪之意,昭然若揭。
他话音一落,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眼神狡黠的筑基初期散修立刻阴恻恻地附和:“赵长老所言极是!此地异动,引动四方关注,道友独吞好处,恐怕难以服众啊。不如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也好让我等心服口服。”
更多的人开始鼓噪起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气机锁定钟海明。
钟海明看着这群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的修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如今虽状态不佳,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上一脚的。
他甚至懒得与这些人废话。
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
唯有行动!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束缚与虚妄的凌厉剑意,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轰然自他体内爆发开来!
这剑意并非针对某一人,而是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整个落魂坡!
“嗡——!”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切割开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地面上的碎石微微震颤,那弥漫的灰雾竟被这股剑意强行驱散了几分!
围观的数十名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在这一刻,皆是脸色剧变!
那些内劲、炼气期的修士,只觉得神魂如同被针扎般刺痛,体内气血翻腾,几乎要跪伏下去!而筑基期的修士,如那赵千山,亦是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有一柄无形利剑悬于头顶,随时可能斩落!他们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在这股剑意面前,竟如同纸糊般脆弱!
这……这是什么剑意?!
赵千山脸上的倨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身为青霞宗长老,见识过不少剑修,但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如此纯粹的剑意!这绝非普通筑基修士所能拥有!此人……此人究竟在神殿内得到了何等机缘?!
那之前叫嚣的矮小散修,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全场死寂!
所有的骚动,所有的贪婪,所有的杀意,在这股煌煌剑意之下,尽数被碾碎、冰封!
钟海明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凡是被他目光触及者,无不心神剧震,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依旧没有说一个字。
只是那并拢的剑指之上,一点混沌色的剑芒缓缓凝聚,虽然微弱,却散发着令所有人都为之胆寒的寂灭气息。
意思,不言而喻。
要么滚,要么……死!
赵千山喉结滚动,额头渗出细密冷汗,他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钟海明拱了拱手,声音干涩地道:“道……道友神通惊人,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我等……这就离去!这就离去!”
说完,他再不敢有丝毫停留,如同丧家之犬般,率先化作一道流光,仓皇遁走。
有了他带头,其余修士更是如蒙大赦,纷纷作鸟兽散,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落魂坡,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惧气息。
钟海明缓缓收起剑指,那股恐怖的剑意也随之收敛。他脸色又苍白了一分,轻轻咳嗽了一声。
以他现在的状态,强行催动如此强度的剑意震慑群雄,负担不小。但效果显着,兵不血刃便化解了一场潜在的麻烦。
他深知,经此一役,“钟海明”之名,以及他那恐怖的剑道修为,必将以更快的速度传遍周边势力,引来更多的关注,或忌惮,或拉拢,或……更隐秘的杀机。
但他无所畏惧。
辨认了一下方向,他正欲召唤青冥舟返回S市,眉头却忽然微微一皱,转头看向侧后方的一片密林。
“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么?”
“或者说,需要我请你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方才震慑那群乌合之众时,他便隐隐感觉到,在那密林深处,还隐藏着一道更加隐晦、更加沉稳的气息。
片刻的寂静后,密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一道身影,缓缓自阴影中走出。
来人是一位老者,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衫,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气息内敛,竟让钟海明一时有些看不透其深浅。
老者对着钟海明拱了拱手,态度颇为客气:
“老朽唐远山,见过钟小友。小友莫要误会,老朽并无恶意,只是奉命在此等候小友,有一事相询,亦有一物相赠。”
唐远山?
钟海明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随即想起,白景亭曾提过,第七处的最高负责人,似乎就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