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脸上的痛苦神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的神魂在剧烈挣扎,他的意志在疯狂咆哮,创生与终结,希望与绝望,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几乎要将他的存在本身,都彻底撕碎!
他仿佛看到了玄策那张因为极致的悲痛而扭曲的脸,听到了他通过灵魂链接传来的、嘶哑的咆哮:“道主!回来吧!我们……守不住了!”
他又仿佛看到了太虚雷龙大帝,那庞大的龙躯已经遍体鳞伤,却依旧死死地顶在阵线的最前方,用自己的身躯,硬撼着一艘艘自爆的敌舰。
够了……
真的……够了……
林渊脸上的痛苦,缓缓地,褪去了。
那剧烈颤抖的身躯,也慢慢地,平息了。
他那双充满了挣扎的金色眼眸,在经历了极致的痛苦洗礼后,所有纷乱的情绪,竟都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嘲讽!
是的,嘲讽!
他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眼前那尊代表着宇宙终极真理的帝君分身,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小孩子……才做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在这片被凝固的时空中,轰然炸响!
帝君分身的意志,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似乎无法理解这句毫无逻辑的话语。
“你的头颅,和我的文明……”
林渊的眼中,那冰冷的嘲讽,陡然化为了足以焚尽诸天的霸道与狂傲!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字一顿地,宣告道:
“我——全——都——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创生”本源的磅礴意志,如同火山般从林渊的体内轰然爆发!他不再被动地承受那刀割般的痛苦,而是主动地,将月球战场上所有子民的牺牲、所有战士的怒火、所有文明的悲怆,全部……拥入怀中!
他对着那尊深不可测的帝君分身,发出了来自创世主的,最狂暴的怒吼!
“我的文明,即便陨落,也只会陨落在冲锋的路上!”
“而你——!”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帝君分身,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竟让周围凝固的空间法则,都开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将是他们踏过的,第一块垫脚石!”
战!战!战!
在这一刻,林渊的道心,前所未有的通透!前所未有的坚定!
所谓的选择,所谓的逻辑,所谓的得失……在绝对的“创生”意志面前,都不过是可笑的束缚!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守护!
我的道路,本身就是为了抗争!
既然你将死亡与终结摆在我的面前,那么……
我就用我的生命,去开辟出一条通往“希望”的道路!
轰——!!!!
在帝君分身那冰冷的意志第一次出现剧烈波动的瞬间,林渊……动了!
他竟在这一刻,放弃了周身所有的法则防御!
那由鸿蒙世界珠本源之力构筑的护体神光,那环绕周身的万千创生法则……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被他彻底散去!
他将自己,将这个承载着一个大千世界雏形的“凡人”之躯,以前所未备的姿态,赤裸裸地,暴露在了代表“终结”的帝君分身面前!
他疯了吗?!
不!
他将所有放弃防御节省下来的力量,将自己神魂中燃烧的全部意志,将那份“我全都要”的无上霸道,尽数灌注到了早已与他神魂融为一体的两大乐章之中!
嗡——!
一团代表着“生命不息,热情不止”的璀璨金焰,从他的心脏处轰然燃起!那是【热诚乐章】的力量!这股火焰,燃烧的不是能量,而是他对于“存在”本身的最极致的热爱与肯定!
噼啪——!
一道代表着“审判降临,新生伊始”的毁灭雷光,在他的眉心疯狂闪耀!那是【雷霆乐章】的力量!这道雷霆,审判的不是敌人,而是他自身对“软弱”与“选择”的彻底斩断!
火焰与雷霆,生命与审判!
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生的创世之力,在他的体内,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暴而又完美的平衡!
在这一刻,林渊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柄剑!
一柄燃烧着璀璨金焰,缠绕着审判雷光的……创世之剑!
他的身躯是剑身,他的意志是剑刃,他承载的两个文明的全部希望与牺牲,是这柄剑……无可匹敌的锋芒!
“杀!!!”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半点的迟疑!
在做出抉择的瞬间,这柄由“创世神”本身所化的利剑,便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流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带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上豪迈,主动地,向着那尊代表着宇宙“终结”的终焉帝君分身,发动了……
第一次,
也是最决绝的……
自杀式冲锋!
这一刻,就连终焉帝君那由纯粹法则构成的意志中,都闪过了一丝难以理解的波动。
它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这种……将自身的毁灭,当做武器的疯狂意志!
……
而在林渊化身利剑,决死冲锋的同一时刻。
遥远的月球战场。
那由无数自爆敌舰构筑的灰色死亡狂潮,即将彻底吞噬神国军团最后防线的瞬间。
终焉帝君那冰冷漠然的意志,如同无情的丧钟,响彻在所有寂灭单位的核心网络之中。
【‘诸神黄昏’协议,第二阶段启动。】
【指令确认……】
【……月球,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