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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随军从征,沿途游山玩水、畅想升官,临战先胜后败、沦为俘虏,预想中的必胜局面,转换为眼前的可怜图景,那群纨绔官员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作为富贵人家的子孙,他们从没经历过这般窘境,身上沾着泥土血污污秽不堪,被人驱赶如牛马,大部分人只知道抱头痛哭。

相对而言,职位较尊、年纪也大的秘书郎兼镇军从事中郎的贾遵,还能勉强控制着情绪不崩溃,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了。他双眼无神的地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部因缺水而干燥地裂开,和谁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作伴的功曹书佐崔毖,亦能保持住其祖父崔琰的翩然名士风度,甚至还敢于独自向匈奴看守索要饮食,虽心底同样惊慌却不露声色,静坐养着气力。与他们形影不离的员外主簿王琛,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因衣服浸水而冻得瑟瑟发抖,从小养尊处优如今无人服侍,便忽然想起了他逃亡路上抛弃的几个随行婢女,壮着胆子询问匈奴人,央求将之觅来身边,惹得对方哈哈大笑。余者更加碌碌,如华昀、徐烈之流的表现,不值一提。

在这一片悲哀抽泣的氛围中,孟观、李肇皱着眉头如坐针毡,恨不得自抉双目、堵上耳朵,羞于和这群人为伍。他俩宁愿和将士们安静地待在一起,也好过在这群纨绔堆里听犬泣驴嚎,忍受边上匈奴人的指点嘲笑。可惜作为军官,他们被拣选出来享受优待,只能被迫与文官们同处。孟观几度出声斥骂,让后者保持点起码的尊严,可人们呜呜然抽泣不予理会,搞得他烦躁不安地掩上耳朵,狂抓着头发骂骂咧咧。李肇则长吁短叹、盘腿而坐,不停地拔着地上的野草,消磨时间的同时发泄心情,弄得附近的地面光秃秃得。

担任骁骑前校尉的綦毋伣邪,一边用撕下布片包扎着伤口,一边大着嗓门骂着何桢的无能和可耻,讲述这个胆小鬼是怎样抛下自己独自脱逃,枉费了他拼命来营救。而在旁边的万俟诚,苦笑着忍住不抖动身体,因为他遭受了马撞和棍捶的重击,乃至于铁甲片都被打得嵌入到肉体里去了,只能让伙伴一片片生拔出来,痛得龇牙咧嘴。他俩都是匈奴裔,现在在战场上被同胞所俘虏,遭遇的当然不是什么亲友相逢的亲热,而是被当做“匈奴奸”唾骂鄙夷,恶待甚于晋人。若不是叛军头目们下了令,连医生都不愿帮助治疗。

张轨一行人,选择和那几个军官同坐,虽然失望透顶却不至于惊恐失态,无力地等待自身的命运。众人通过谈话已经知晓,右军将军李仁所率的三个军几乎是全军覆没,骁骑将军路蕃却是侥幸带着残兵脱逃,留守的军队也损失很大,整个北征大军大约伤亡过半。最为可叹的是,受尽监军何桢排挤的雁门郡门下贼曹张笃,临危之际主动请缨来救人,带着其乌丸骑兵死战不退,已经阵亡。而值得欣慰的是,骁骑后校尉孙玖尚不见踪影,或许已经逃脱,生还塞内。历数着那些刚刚熟悉的名字,谈论并想象他们的遭遇,令人唏嘘不已。

和大部分人一样,魏准、高涤的心情也很低落,张轨在费尽心力地安慰鼓励。他先是讲述刘邦是怎样的百战百败,抛儿弃女、狼狈不堪。继而又提及从书上读到的,刘秀在河北流亡时如同丧家之犬,刘备初战大败时靠装死逃过一劫。他最后总结说,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战神的,需要不断争取胜利,也要能够接受失败,坚强地活下去才有未来的希望。无论如何,他们要保持尊严、留住性命,安心地好好吃饭休息,才有力气携手回去中原。

过了不知道很久,对俘虏们来说犹如熬了漫长的三个月,简易的住棚才充分搭建起来,人们分得了各自的宿处。牛马大车如潮水般不断地涌来,运载着可供取用的各类物资,这是游牧民族的特有习惯,便于转移。健康的败兵被集结起来,帮着去扛运木柴、食物和饮水,看起来匈奴人会在这里屯驻很久。地位较高的俘虏,分得了干净的衣物,终于可摆脱掉身上那些污秽。他们顾不得形象,躲在还没有盖上毡帷的木棚里,忍受着呼啸不停的寒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水擦洗身子,迅速穿上胡儿的服装。

日色逐渐下沉,应该已是黄昏时分,众人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食物还没有开始烹煮。正当此时,后部帅卜涓、前部帅呼延腾联袂而来,走到晋国文官武将的群列中,当众宣布说大单于要邀请十个贵客去共进晚餐,询问谁的官位最高最合适。虽然这个提议很诱人,可是谁都担心会造成新的屈辱,去到大帐里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毕竟对方是想象中的“野蛮”人。所以大多数人都耷拉着脑袋,犹如做错事的孩子,根本不敢抬头对视,生怕惹得对方注意。而孟观则是直接撇过头去,懒得搭理。

“尔等是什么意思,我家单于好心好意、仁至义尽,你们却当做没听见?要是这般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本就不赞成此提议的卜涓,气得叉着腰按着刀柄,往身边的俘虏身上踹了一脚。可即便是后者,也是倒地之后慌忙爬开躲避,根本不敢接话。此时的人群更加害怕,如秋蝉一般寂静。

“单于此提,绝对是出于礼遇,请各位放心。从刚才到现在,我等可有任何过分的折辱行为?”呼延腾瞥了眼同伴,深知刘猛让自己来的用意,所以和气地环顾众人补充道:“无论如何,请各位推选几个身份最尊者,去大帐之中会面参宴。有些事情,单于还要和尔等商量。”

卜涓、呼延腾的冷热两种邀请方式,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些吓破了胆的文官们,哪里还敢去参加所谓的宴会,仍然是选择做缩头乌龟。最符合条件的贾遵,依然沉着个脸不说话,似乎仍在思索。许多人在悄悄地向他这边打量,甚至用眼神向匈奴人示意,可他还是无动于衷。

“我去吧。”一片低声惊呼中,张轨昂着头站起身来。他披上了匈奴人给的皮裘,可里头依然穿着汉服,显得不伦不类。其实他想得很清楚,对方的邀请不存在恶意,否则大可不必如此。而他之所以要去,是想看看布局这场大胜的刘猛究竟是何人物,又有什么事情要和俘虏“商量”。

孟观愕然回过头,再次对这个年轻士人感到震惊。

“报上姓名、官职。”卜涓皱着眉头,上下打量。

“安定郡张轨,镇军府刺奸员外督。”张轨回答道。

“什么张轨不张轨,闻所未闻。哼,所谓的刺奸督,只是不入流的吏员而已,而且还是‘员外’这种员额外之赐位,简直微末如蝼蚁。凭你这样的身份,也配和单于对饮吗?难道如此济济数百人,就用你做代表吗?”卜涓本就憋着火气,闻言止不住呵呵大笑,用剑鞘连连拍打着对方的肩膀,似乎要将其拍倒。他长期生活在并州,对晋朝官制很是熟悉。

“我愿意去,你可以拒绝。”张轨点点头,对视不动。

“单于有令,勿要动粗。”呼延腾伸出手来,移开同伴的剑。

“他有资格。其是玄晏先生的弟子,是朝野知名的青年名士,年初还和陛下见过面,为何不得见单于?”就在这个时候,石头般沉默的贾遵,忽然也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选择承担自己的责任,整了整衣襟道:“至于在下,乃是秘书郎贾遵,名列中书省。”

“哦,贾秘书。”呼延腾闻言大悦,连忙邀请。

“郗别驾何在?郗别驾何在?倘若幸得无虞,可一同去会会单于,勿丢了我泱泱中华的脸面。”贾遵的脸色依然灰白,可音量陡然升高,目光在人群中徘徊。其实在洛阳官员之外,并州官员是以别驾郗隆为尊的。只是方才一片大乱、各自逃命,与此人再也没有碰过面。

“多劳挂念,我没事。”低调躲藏在远处人群中的郗隆,带着一副愁苦不堪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答应,心里在不停唾骂拉自己下水的贾遵。可他转过头来也做了类似的事,立刻对着并州武猛从事游昼道:“游从事,你熟知兵法韬略,这次也同行吧!”

“别,别驾这是从何说起啊?在下只是个寒门小吏,根本就没资格参与军议,哪里知道什么军国大事?请恕在下身份低微,不能奉陪。”游昼吓得半死,急忙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牢牢坐在地上,仿佛粘住了一样。这个喜欢显摆军事才能的家伙,此刻只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普通州吏就算了。”卜涓也嫌弃这种人,摆了摆手。

“单于主要想见京洛贵客。”呼延腾笑着补充道。

带着无穷的怨念,郗隆愤愤然地被匈奴人“邀请”走了,逃过一劫的游昼在偷偷窃笑。至于余下的名额,崔毖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报名参与,而作为人群领袖的贾遵又点了几个名,拉来几个品轶相对较高的官员凑数。连带着张轨算上,已经有七个人了。

“儒服小儿尚有如此胆气,我辈还能置身事外吗?不如同去见见。”孟观摇头叹气,拉着李肇、綦毋伣邪这两个同伴起身,劝说着一起参与进来。他们三个作为校尉、部督这种中层将领,正好能代表被俘军官,再加上刚才的尽力酣战,赢得了呼延腾的敬重,所以被欣然接受。

“对了,还有件私事。我家单于之子,中部帅刘副仑,从小雅好琴书,特别仰慕擅长这方面的人。诸位有没有能弹琴的?特邀列席。”做好了单于交待的事后,呼延腾笑眯眯地换了个要求,扫视着众人。对于这件事,卜涓是直接扭过头去,环抱着手臂不屑参与。

剩下的人们悄悄用眼神交流,依然不敢说话。

“呵呵,难道中原济济多士,诸位都是名门子弟,就没有精于此道的人吗?”呼延腾顿感无奈,可想到那孩子的嘱托,只得抛出个很有诱惑的价码:“不妨事先透露,过不了多久,单于会遣送一批人归晋。这位弹琴的风雅名士,必然会得到中部帅的举荐,位列其中。”

卜涓的眼神一震,斜眼瞧了瞧,没有说话。

“我去,我去!”听到这话,王琛眼神一亮,直接从地上蹦跳了起来,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一边高举着手冲近前来,一边赔笑自我推销道:“在下出身于琅琊王氏,祖父正是‘卧冰求鲤’的王太保。我六岁诵诗书,八岁弹琴瑟,经籍、文章无所不通,箜篌、胡笳无一不精,音乐技巧在本朝那可是大大得有名啊!当初陛下出洛郊游,还有不久前的太子成婚,都有让我抚琴助兴的!今夜欢宴,定不让单于父子失望!”

“真是个可笑的家伙!”张轨摇了摇头,和很多人感受相似。

圆满完成任务,呼延腾和卜涓倒是很满意,招呼着十个“贵客”前去中军大帐。趁着这个机会,有心者也在观察着匈奴人的状态,以及周边的地理情况,寻找是否有逃脱的路径和可能。目前的营地还很简陋,许多大车环绕成圈充当防御物,许多帐篷仍在搭建之中。叛军的人数非常多,甚至难以想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铺洒在平原上无边无际,怕有十万之众。然而看其忙碌的状态,应该是要在这长期屯驻,不知有何目的。

中军帐很朴素也大气,其实就是搭建好的巨大木头框架,层层铺上毡帷并钉牢,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还没掀开帷幕,就闻到了阵阵香气,听见了喧哗之声。等到进去一看,果然是烤着羊肉、煮着羹汤,众人带着胜利的喜悦推杯换盏,还没正式开饭已经个个喝得脸色通红。只是看到这群俘虏的陆续进来,匈奴人的声音便开始低落,最终全场安静下来。

坐在上首居中的刘猛,戴着那顶漂亮的单于金鹰冠,斜托着腮帮子面带微笑,并没有因客人的到来而改变,静静地许久不动。在他的右侧,是其弟弟右部帅刘训兜,看到俘虏到来之后铁青着脸,重重地放下了酒杯,哼了一声。在他的左侧,则是个没见过的中年男子,戴着胡人常用的护耳风帽,把大半个脸隐藏在阴影里。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匈奴以左为尊,后者既不是单于之子,也不是其他五部帅的任何一个人,为何能够地位超然呢?

除了上首的三个尊位,大帐之内还左右摆着近百个席位,显得非常拥挤且热闹。右侧的前排,从上到下一溜空着十个,很明显是给这群“客人”准备的。可是在单于发声之前,名义是贵客、实际是阶下囚的张轨等人,并没有莽撞得落座。所有人沉默地望向上首,等待发话。

“诸位贵客,今日受惊了!”良久,刘猛笑了笑举起杯子致意,然后指着右侧道:“我不熟悉各位的身份和官职,却懂得中原人很讲究这些礼节,请你们按照各自的情况,排序入座吧。”

“多谢!”俘虏回答地零零散散,语气各有高低。他们答应得虽然爽快,可还是个个扭捏推让,互相观察着神色,没人敢于当先。在几声催促之下,贾遵、郗隆这才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前者挺身作了个揖,后者俯身鞠了个躬,各自讪笑着准备落座。

“这位年轻郎君,如何称呼?”刘猛敲着桌子问道。

贾遵脸色僵硬地笑了笑,再次做了个自我介绍。

“平阳贾氏?”听到这个称呼,刘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皱眉追问道:“我记得那位当朝的尚书令、鲁郡公贾充,也是出身于这个家族。请问郎君和他,是否有关系?”

“在下,在下是贾令君之侄。”贾遵忽觉有点不妙。

“他是个奸佞!”刘猛拍着桌子站起身,咬牙唾骂道。

不仅是刘猛,还有其他的匈奴贵人们,纷纷附和着痛骂。匈奴五部久处并州,他们非常清楚贾充及其姻亲汾阳郭氏,是如何在本地勾结着州官和郡守,长期欺男霸女、占地掠民,俨然是当地的土霸王。魏晋的门阀豪族,大多都是这样横行乡里,而贾充作为本朝的顶级权臣,更是放纵族人。

“这个无耻之徒,不仅做出弑君的丑事,还身为宰辅却一味抢占私利,更百般迫害朝野的忠良。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三皇五帝到如今,天地间就没有这样卑劣的人物!可他还堂而皇之得活在世上,趾高气昂!”提到这个恶名昭彰的家伙,刘猛的怨气是如海如潮,怒容满面地叱骂道。

“单于息怒,息怒!”看到众人的反应这么强烈,贾遵骇得哪里还敢入座,再也不敢坚持方才的尊严,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觳觫着低头乞怜。他不是不知道贾充在世间的名声臭,可总是生活在其光环庇佑之下,还没遭到过这等直接的攻讦。匈奴人可不是畏惧贾充的朝官,大可以杀了他泄愤。

“可是,他毕竟是本朝的权臣,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刘猛克制着心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强忍着嫌恶,指着座位道:“我需要贾充和你的帮助,且坐下吧!”

“是,是!”捡了条命的贾遵,狼狈爬起身。

“至于这位,似乎看着面熟。”刘猛的目光转向另一侧。

“当然熟悉了!”郗隆听得心中一惊,可这句话根本不敢说出口,只是讪讪然赔笑。平日里作为并州的别驾,他和对方接触的机会并不少,每次都是高高在上地予以欺压和索贿,怎可能不认识。只是以刘猛的身份,尚不足以让他百忙之中亲自接见,往往是派个小吏去发号施令即可,很少直接碰面。不过他吸取了同伴的经验,只是简单地描述了自己的名字身份,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希望刘猛贵人多忘事,今天真的是没认出来,别记起旧日的恩怨。

“想当初,你的曾祖父郗虑,明明是世代食汉禄,当着汉献帝的臣子。可他却谄媚侍奉曹操,带队入宫捉拿伏皇后,先收其玺绶,后灭其家族,手段之恶毒令人发指。郗虑的奸佞之行,与贾充不相上下,难怪今日你二人有缘并排而坐呢!欺辱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可能是你家族的特长吧!”眼前这个人,刘猛自然是认得,只是故意诈一诈而已。

周围的人都在放声嘲笑,郗隆羞得满脸通红,可他在极度惊惧之余,连求饶的动作都忘记了,只是傻咧咧地站着不动。看到晋国官员的这副德行,刘猛等人既是好气又是好笑,懒得再多作捉弄。他挥了挥手,手下硬拉着郗隆按入座中,省得其继续丢人现眼。

“父祖的罪孽,原本怨不得你们二人。可是自曹魏迄于大晋的家国之所以糜烂至此,全都是因为这等人物在朝,使得贪鄙的风气流毒于天下,搞得四海沸腾、民不聊生。如今的朝廷之上,吃着民脂民膏,谋着自私自利的官员,何止是贾充、郗虑这样的呢?像他们还算有点能力,其余像并州刺史刘钦这样的,更是无任何益处于世!可是放眼天下,都是这样的人在高位,我区区一个边远蛮夷,又能怎么办呢?反倒是仍需诸位出力助我,万勿推辞。”刘猛依然是愤愤不平,借着这个机会,再度引申了几句。他顿了顿语气,冷静了下又道:“其实我父子两代,都是轮流为曹家、司马家效力,性质和綦毋伣邪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按理来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理应约束好五部,继续侍奉中国之主。若不是被州官敲骨吸髓般逼迫,怎能至于今日与本朝皇帝刀兵相见的地步?”

认真聆听的俘虏,闻言互相递着眼神,听得出这话里头大有深意。或许有些匈奴人,例如刘训兜、卜涓,从其表情和动作看得出并不赞同,撇着嘴巴不以为然。可是从现场大部分匈奴贵胄的反应来说,起码他们对于刘猛的这段话,是并不反对的,甚至多有微笑颔首者。也就是说,即便在这种叛军大胜的背景下,双方和谈依然还有可能。匈奴叛军中的很多人定居中原已久,上百年的同化融合,长时间的杂居相处,使得其中依然是赞成和平者居多。这是个非常积极的讯号,预示着刘猛的诚意并非作假,俘虏们也许真能平安回国。

对于余下的晋朝官员,刘猛是当真不熟悉了,只是客套地询问了官职、家族等基本信息,余下的话没有多说。对于张轨这种寒门士族,以及那三个军官,他的兴趣就更加不大,只是默然点头,随手示意入座。他的心思飞转,正在盘算自己手中的筹码。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这场双方都伤亡惨重的战争,原本就不应该发生,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善后了。诸位贵客,请随我一同举杯,就以这草原上的薄酒,遥敬那些阵亡的英灵!”等众人坐好后,刘猛神情严肃地深吸口气举起金杯,朝着左右人群频频示意。

“遥敬英灵!”在场的人,纷纷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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