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冒险者队伍接下“营救克鲁曼”的委托后,公会管理员并未让他们立刻出发,而是神色凝重地将他们分别带入公会后厅的一间密室。
厚重的橡木门关闭,窗帘拉拢,显然有重要情报需要当面交代——或许是劫匪最后出现的坐标、可疑踪迹、或是达沃斯家族提供的隐秘线索。艾菲斯站在角落,目光沉静,没有靠近,只等他们从密室出来,再行追踪。
等到那两支冒险者队伍从密室中出来,他悄然使用天赋锁定那两支队伍的成员,并将他们在自己天赋地图上的标记改为蓝色,这样,即便混入人群之中,哪怕感知的对象超过自己的上限,也会优先锁定被标记的人,所以这两支队伍只要在感知范围内,便无法逃脱他的追踪。
不久,两支队伍先后离开公会,但两支队伍的方向截然相反,艾菲斯只能选择一支队伍跟随,他选择了前往旅馆的队伍,这支队伍五人成行,装备精良,他们的队长背负一柄宽厚沉重的双手巨剑,步伐沉稳,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透出久经沙场的干练。
“应该是三阶的战士。”
艾菲斯心中如此判断,这样一支队伍,经验丰富,战术成熟,跟随这支队伍更有可能有所收获。
他跟随着这支队伍在他们旅店对面的巷角租下一间客房,这里既能观察动向,又便于隐匿,确认队伍尚未出发。并且考虑到即将踏入险地,战斗中极可能负伤,他决定利用这段宝贵时间,将早已熟记的治愈术彻底掌握。
门窗紧闭,窗帘拉严,室内只余一盏微弱的油灯。他盘膝而坐,取出一枚一阶魔核,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识海。
魔力自法环流淌而出,沿着经络缓缓推进,同时,他轻声吟诵起治愈术的咒文,脑海中,治愈术的术式纹路铺展、交织,与咒语共鸣。
魔核的能量被小心引导,与自身魔力融合,循着术式的轨迹汇聚于掌心——
一缕温润的白光自指尖泛起,柔和而纯净,照亮了他低垂的眉眼。
治愈术,成功!
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连艾菲斯自己都没料到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掌握了治愈术,当时的迟缓术掌握可是花了较长时间。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光芒,心跳仍有些加速。既然状态正佳,不如趁势尝试更进一步——净化术虽稍复杂,但咒语与术式他也已熟记于心,或许……有希望一试?
念头刚起,却在天赋感知中,那支队伍的成员陆续离开房间,于旅店大厅集结!
他们要出发了。
艾菲斯迅速收手,吹灭灯光,起身并取出白檀木法杖,悄然开启“隐匿术”与“气息收敛”,身形如影般滑入夜色,悄悄地跟随那支队伍朝着城外的方向前行。
夜色渐深,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康斯顿城外的林地陷入一片幽暗。风穿过树梢,发出低沉的呜咽,枯叶在脚下碎裂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艾菲斯如同一道影子,始终与前方那支冒险者队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靠近至暴露,也不远离至丢失感知。
队伍出了城后一路向西,穿越官道边缘的灌木丛,进入一片未经修整的密林。这里的树木高大而密集,枝干交错如天然的屏障,行进速度明显放缓,每一步都格外谨慎。那名手持巨剑的队长数次抬手示意暂停,其余队员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有人悄然攀上树冠了望,有人蹲身检查地面的足迹与折断的枝条。
约莫两个小时后,前方林势微缓,一座小山丘出现在在密林前方,形如伏兽的脊背,山丘不高,却地势陡峭,顶部覆盖着嶙峋的岩石与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只留一条几乎被杂草掩埋的小径蜿蜒而上。
这支队伍在距离山丘远处的一片矮树林中停下,队长做了一个手势,队伍迅速散开,各自占据有利位置,弓手悄然搭箭上弦,法师则在一棵树后。
艾菲斯伏身在一簇灌木丛中,屏息凝神。
看来在冒险者公会密室中交代的情报,就是这座山丘,这里极可能是劫匪的据点,队伍没有贸然进行攻击,而是选择埋伏观察,显然是经验老道之举——毕竟,能全灭达沃斯家族护卫队的敌人,绝非寻常盗匪。
那支队伍开始缓缓推进,战士在前开路,法师居中策应,弓手与斥候分列两翼,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与掩体之间,动作如猎豹般沉稳而致命。
山丘静默,仿佛沉睡。
艾菲斯跟随着冒险者小队缓缓逼近山丘,艾菲斯的天赋感知范围也随之延伸。突然,在他天赋地图上,十二个光点悄然浮现于山丘处。
其中十一人呈散乱分布,围绕着山丘顶部的几处木屋与篝火,显然是普通喽啰;而其中有一个光点,却呈现出独特的蓝色——正是他之前标记的那支队伍成员!
艾菲斯瞳孔微缩。
他们已经来过?还是仅仅一人在侦查时被俘,此刻正被囚禁于此?
他不再关注眼前这支正悄然推进的队伍,而是调整自己的视野,细细扫视山丘上的每一寸地形。
山丘顶部的树林里果然建有一座简陋却易守难攻的寨子。木墙由粗砍的原木拼接而成,缝隙间插满削尖的竹刺,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上方还架设了了望台。还有几座简易的木屋分布四周,中央燃着一堆未熄的篝火。
首先引起艾菲斯警觉的,是寨子中央的两人。
他们并未与那些盗匪混在一处,而是分立寨子两侧,仿佛互不统属,却又默契地掌控着整个据点的局势。
其中一人身着利落的深灰色劲装,外罩半身皮甲,腰间佩剑未出鞘,便有一股凌厉的气势。他站姿笔直,目光如鹰隼扫视四周,每一次细微的转头都带着战场老兵特有的警觉。
而另一人,则完全隐匿于阴影之中。
他全身裹在一件破旧的黑色斗篷下,帽檐压得极低,面容藏于黑暗,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