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草部（七）
草之七
蔓草类七十三种，附一十九种
菟丝子
（《神农本草经》上品）
【释名】菟缕（《名医别录》）、菟累（《名医别录》）、菟芦（《神农本草经》）、菟丘（《广雅》）、赤网（《名医别录》）、玉女（《尔雅》）、唐蒙（《尔雅》）、火焰草（《本草纲目》）、野狐丝（《本草纲目》）、金线草。
禹锡说：按《吕氏春秋》记载：有人说菟丝没有根。它的根不依附于土地，茯苓就是这样的。《抱朴子》说：菟丝这种草，下面有潜伏的菟根。如果没有这种菟，丝就不能生长在上面，但实际上并不依附。潜伏的菟根被抽走，菟丝就会死亡。又说：菟丝初生的根，形状像兔子。挖取后割取其血与丹药同服，立刻能使人变化。菟丝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的。
陶弘景说：旧时传说地下有茯苓，地上就有菟丝子，其实未必如此。
苏颂说：《抱朴子》所记载的菟丝如今未见，难道是另一类吗？孙炎在《尔雅注》中解释：唐、蒙、女萝、菟丝，是同一种植物的四个名称，而《本草》中将“唐蒙”列为一个名称。《诗经》说：“茑与女萝。”毛苌注解：“女萝就是菟丝。”但《本草》中菟丝并无“女萝”之名，只有松萝又名女萝。难道是两种寄生植物同名，而《本草》遗漏了吗？
朱震亨说：菟丝子从未与茯苓同类，女萝依附松树生长，与菟丝毫无关联，这些都是以讹传讹的说法。
李时珍说：《毛诗》的注释认为女萝就是菟丝。《吴普本草》记载菟丝又名松萝。陆佃指出：长在树上的叫女萝，长在草上的叫菟丝，这是两种不同的植物，都是因为《尔雅》在解释《诗经》时误将二者当作同一种植物导致的。张揖在《广雅》中说：菟丘就是菟丝，女萝则是松萝。陆玑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描述：菟丝是攀附在草上的藤蔓，颜色黄红如金；松萝是缠绕在松树上的藤蔓，枝条呈纯青色，没有其他杂蔓缠绕，这些描述都是正确的。详细内容可参阅木部松萝条目。另外关于菟丝与茯苓关系的论述，见茯苓条目。
【集解】《名医别录》记载：菟丝子生长在朝鲜的河泽田野间，藤蔓缠绕在草木上。九月采集果实，晒干。颜色黄而颗粒细小的叫赤网，颜色浅而颗粒大的叫菟累。二者的功效相同。
陶弘景说：田野村落中很常见，都寄生在蓝草、苎麻、大麻、蒿草上。它的果实，道教仙方和民间验方都用作补药，须用酒浸泡一夜后使用，适合制成丸剂而不宜煎煮。
《日华子本草》说：菟丝子的苗茎像黄丝线，没有根，多攀附在田里的植物上，杂草被它缠绕而死，有时会长成席子般大的一丛。开花结籽不明显，籽像碎黍米粒，八月、九月前采收。
苏颂说：如今靠近道路的地方也有菟丝子，以冤句（今山东菏泽）产的质量最佳。夏季生苗，初生时如细丝，铺地不能自立。遇到其他草梗便缠绕攀附生长，其根逐渐脱离地面而寄生于空中。有人说它无根，凭借气息生长，确实如此。
李时珍说：按：宁献王《庚辛玉册》记载：火焰草就是菟丝子，属阳草，多生长在荒园古道。其种子入地初期生有根，待延长攀附其他植物后，根便自行断开。无叶有花，花色白中微红，香气袭人。结的果实如秕豆但更细小，色黄，长在梗上的品质尤佳，惟怀孟（今河南沁阳、孟州一带）的树林中多有生长，入药效果更好。
【修治】雷斆（《雷公炮炙论》）说：凡使用菟丝子时，不可用天碧草子冒充，二者外形极相似，但天碧草子味道酸涩且带有黏性。采收菟丝子后，去除外壳，用苦酒浸泡两天。滤出后，与黄精自然汁混合浸泡一夜。次日清晨，用小火煎至干燥。放入臼中，将铁杵烧热后反复捶打三千余次，制成细粉备用。
李时珍说：使用时，先用温水淘洗去除沙泥，用酒浸泡一夜，晒干后捣碎。未捣碎的继续浸泡、晒干、捶捣，很快就能全部粉碎。另一方法：用酒浸泡四五天，反复蒸晒四五次，研磨成饼状，焙干后再研成粉末。也有人建议：晒干时加入几条纸条一同捶捣，可立即成粉，且更省力。
【气味】辛、甘，性平，无毒。
徐之才说：与酒同用效果佳。薯蓣、松脂可作为其辅佐。恶雚菌。
【主治】续接断裂损伤，补益虚弱不足，增强气力，使人健壮丰满（《神农本草经》）。滋养肌肉，强健阴器，坚固筋骨，主治阴茎寒凉，精液自行滑出，小便后余沥不尽，口苦干燥口渴，寒性瘀血积聚。长期服用可明目、身体轻盈、延年益寿（《名医别录》）。治疗男女虚寒怕冷，增益精气、补益骨髓，消除腰疼膝冷，缓解消渴及内热。长期服用可去除面部黑斑，使容颜润泽（甄权）。补益五劳七伤，治疗梦交遗精，尿血，滋润心肺（《日华子本草》）。补益肝脏风虚之证（王好古）。
【发明】雷斆说：菟丝子秉承中和纯正的阳气，一根茎条依附树木感应枝条而生长，在仲春时节向上吸收阳气结成果实，因此特别能补益人体的卫气，有助于强健筋脉。
苏颂说：《抱朴子》记载的仙方单服法是：取菟丝子一斗，用一斗酒浸泡，晒干后再浸泡再晒，直到酒被吸尽为止，然后捣碎过筛。每次用酒送服二钱，每日服两次。此药能治疗腰膝风寒，兼有明目之效。长期服用使人容光焕发，返老还童。服用十天后，饮食消化如同热水浇雪般顺畅。
【附方】旧方六则、新方七则。
消渴不止：用菟丝子煎煮成汁，随意饮用，以症状停止为度。（出自《事林广记》）
阳气虚损：《简便方》记载：将菟丝子、熟地黄等份研末，用酒调和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每次服用五十丸。气虚者，用人参汤送服；气逆者用沉香汤送服。《经验后方》记载：用菟丝子二两（酒浸泡十日，水淘洗）、杜仲（焙干研末，蜜炙）一两，加入薯蓣末，用酒煮糊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每次空腹用酒送服五十丸。
白浊遗精：茯菟丸：治疗思虑过度，心肾虚损，真阳不固，逐渐出现遗尿，小便白浊，梦中频繁遗精：菟丝子五两，白茯苓三两，石莲肉二两，研成细末，用酒糊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每次服用三五十丸，空腹时用盐汤送服。（《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小便淋沥：菟丝子，煮汁饮用。（《范汪方》）
小便赤浊，心肾不足，精少血燥，口干烦热，头晕怔忡：菟丝子、麦门冬等分，研成细末，用蜂蜜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每次用盐汤送服七十丸。
腰膝疼痛，或麻木无力：菟丝子（洗净）一两，牛膝一两，一同放入银器内，用酒浸泡至液面高过药面一寸，五天后晒干研末，用原先浸泡的药酒煮糊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每次空腹用酒送服二三十丸。（《经验后方》）
肝伤目暗：菟丝子三两，用酒浸泡三天，晒干研末，以鸡蛋清调和制成梧桐子大小的丸剂。空腹时用温酒送服二十丸。（《太平圣惠方》）
身面突然肿胀且严重：用菟丝子一升，酒五升，浸泡两三天。每次服一升，每日三次。若肿未消，再按原方配制。（《肘后备急方》）
妇人横生（难产）：菟丝子研末，用酒送服二钱。另一方可加等量车前子。（《太平圣惠方》）
眉炼癣疮：将菟丝子炒后研磨成粉，用油调匀外敷。（《山居四要》）
谷道赤痛：将菟丝子熬至黄黑色，研成细末，用鸡蛋清调和后涂抹患处。（《肘后方》）
痔如虫咬：治法同上方。
苗
【气味】甘，平，无毒。《玉册》记载：其汁能制伏三黄（雄黄、雌黄、硫黄）、硫磺、水银，凝结成草砂。
【主治】研磨成汁涂抹面部，可祛除面部黑斑（《神农本草经》）。揉碎煎煮成汤，给小儿洗浴，可治疗热痱（陶弘景）。
【附方】旧方二则、新方一则。
面部痤疮粉刺：用菟丝子苗绞取汁液涂抹患处，不超过三次即可见效。（《肘后备急方》）
小儿头疮：用菟丝苗煮汤，频繁清洗患处。（《子母秘录》）
眼睛红肿疼痛：取野狐浆草捣烂取汁，滴入眼中。（《太平圣惠方》）
【附录】难火兰（《本草拾遗》）
陈藏器记载：味酸，性温，无毒。【主治】冷气风痹，开胃助消化，消除腹胀。长期服用可明目。产于巴西胡国。形态类似菟丝子但略长。
五味子
（《神农本草经》上品）
【释名】荎蕏（《尔雅》，音“知除”）、玄及（《名医别录》）、会及。
苏恭说：五味子的果皮和果肉味道甘、酸，果核中的味道辛、苦，整体还带有咸味，因此具备五种味道。《神农本草经》只说它味酸，可能是因为“木”在五行中居于首位。
【集解】《名医别录》记载：五味子生长在齐山山谷及代郡一带。八月采摘果实，阴干。
陶弘景说：如今品质最好的产自高丽（朝鲜半岛），果实多肉而酸甜；其次产自青州、冀州，味道偏酸，果核都像猪肾形状。另有建平所产的，果肉少，核形不同，味道苦，但也属良品。此药多含油脂，需烈日暴晒后才能捣碎过筛。
苏恭（《唐本草》作者）说：此物为藤本植物，攀附树木生长。叶子像杏叶但更大。果实结成果房状如落葵，大小如蘡薁子。产于蒲州及蓝田山中，如今河中府每年进贡此物。
韩保升（《蜀本草》作者）说：藤本植物，茎呈红色，花有黄、白两色，果实未熟时青色，成熟后变紫，兼具五色特征。味道甘甜的为佳品。
苏颂说：现今河东、陕西一带的州郡尤其多产五味子，杭州、越州之间也有分布。初春时生出幼苗，红色的藤蔓攀附在高树上，可长达六、七尺。叶片尖圆像杏叶。三、四月间开黄白色花朵，形状类似莲花。七月结果实，簇生在茎端，大小如豌豆，生时青色成熟后转为红紫色，入药时鲜用晒干且不去除籽粒。现有数个品种，大体特征相近。雷敩说：果实颗粒小、外皮皱缩有泡状突起、表面覆盖一层白霜状盐渍物，同时具备酸、咸、苦、辛、甘五种味道的，才是真品。
李时珍说：五味子现今有南北之分，南方产的色红；北方产的色黑，用作滋补药时必须用北方产的才优质。也可截取根茎种植，当年就能生长茂盛；若在二月播种，次年才会旺盛生长，需用支架牵引藤蔓。
【修治】雷斆《雷公炮炙论》说：使用时用铜刀劈成两片，用蜂蜜浸泡后蒸制，从巳时蒸到申时，再用浆水浸泡一夜，焙干后使用。
李时珍说：作补药时熟用，作止咳药时生用。
【气味】味酸，性温，无毒。
王好古《汤液本草》说：味酸、微苦、咸。味厚气轻，属阴中微阳，归入手太阴肺经血分、足少阴肾经气分。
李时珍说：酸咸之性入肝而补肾，辛苦之性入心而补肺，甘味入中焦脾胃而益脾胃。
徐之才《药对》说：肉苁蓉为其使药。恶葳蕤，能制乌头之毒。
【主治】补益元气，治疗咳嗽气逆，虚劳损伤导致的消瘦，补充身体不足，增强阴液，有益于男子精液（《神农本草经》）。
调养五脏，清除内热，促进阴部肌肉生长（《名医别录》）。调理中焦、降气，止呕吐呃逆，补益虚劳，使人容光焕发（甄权）。
明目，温补肾阳，强壮筋骨，治疗风证、助消化，反胃、霍乱转筋、腹中痞块、奔豚气及冷气，消除水肿和心腹胀满，止渴，清除烦热，解酒毒（《日华子本草》）。
生津止渴，治疗腹泻痢疾，补益元气不足，收敛耗散之气，治疗瞳孔散大（李杲）。
治疗气喘咳嗽、干咳，滋补肾阴、镇摄浮阳（王好古）。
【发明】成无己说：肺气需要收敛，应当急用酸味药物来收敛，以酸味补益肺气。芍药、五味子这类酸味药物，用来收敛上逆的气机而安定肺脏。
李杲说：收敛肺气，补益气虚，有升提的作用。用酸味药物收敛上逆的气机，若肺寒而气逆，则适宜用五味子与干姜共同治疗。此外，五味子能收敛肺气，是治疗肺热证必须使用的药物，因此治咳嗽时以它为主药。但若有外邪未解，不可骤然使用，以免闭阻邪气，必须先发散外邪，然后再用五味子才妥当。有痰者，可配伍半夏为辅；气喘者，可配伍阿胶为辅，只是用药剂量稍有不同而已。
寇宗奭说：现今从华州往西到秦州一带多有出产。果实红熟时，当地人采摘后蒸烂，研磨过滤取汁，熬成稀膏，根据酸甜程度加入蜂蜜调匀，待冷却后收贮于容器中。肺虚寒的人，可用它煎汤时时饮用。制成果品还可以寄送远方。《神农本草经》说它性温，但如今人们食用后多导致虚热，小儿尤其明显。《药性论》说它能除热气，《日华子本草》说它能暖肾脏、除烦热，后世学者对此多有困惑。现在既然用它治疗肺虚寒，便不再采纳其除热的说法。
朱震亨说：五味子具有很强的收敛肺气作用，自然也有补肾的功效。收敛肺气，不正是清除肺热吗？补肾，不正是温暖肾脏吗？因此它是治疗热性咳嗽的必用药。寇宗奭所说的服用过多会导致虚热，是因为收敛补益作用太快的缘故，这有什么可疑惑的呢？另外，黄昏时分的咳嗽是火气上浮入肺所致，不宜用寒凉药物，应当用五味子、五倍子收敛沉降。
孙思邈说：五、六月间应当常服五味子汤，用以补益肺金之气，在上能滋养肺源，在下能温补肾阳。具体方法：取一大合五味子，用木臼捣碎，放入瓷瓶，冲入滚烫的沸水，加少量蜂蜜，密封后放在火边保温片刻，待汤剂形成后随时饮用。
张元素说：孙思邈在《千金月令》中记载：五月常服五味子，可补益五脏之气。遇到夏季或夏末时节，感到困倦乏力、气息不足时，可用黄芪、人参、麦门冬，稍加黄柏，煎汤服用。能使人精神立刻振作，双腿筋力充沛。因为五味子的酸味能辅助人参，泻心火而补肺金，收敛耗散的气机。
王好古说：张仲景的八味肾气丸用五味子补肾，也是取类比象的用法。
李时珍说：五味子治疗喘咳需区分南北产地。生津止渴、润肺补肾、治虚劳咳嗽宜用北方产的五味子；治风寒犯肺的咳嗽宜用南方产的五味子。
慎微说：《抱朴子》记载：五味子是五行的精华，其果实具备五种味道。淮南公羡门子连续服食十六年，面容如玉石般光润似少女，入水不沾湿，入火不灼伤。
【附方】新方十一则。
久咳肺胀：取五味子二两，罂粟壳（用白饴糖炒过）半两，研成细末，用白饴糖制成弹子大的丸剂。每次服一丸，水煎服。（出自《卫生家宝方》）
久咳不止：
《丹溪方》方：用五味子五钱，甘草一钱半，五倍子、风化硝各二钱，研成细末，含服。
《摄生方》方：用五味子一两，真茶四钱，晒干研成细末。以甘草五钱煎成膏，制成绿豆大的丸剂。每次服三十丸，用沸水送服，数日即可痊愈。
痰嗽并喘：取五味子、白矾等量，研为细末。每次服用三钱，用生猪肺烤熟后蘸药末细嚼，以白开水送服。汉阳库兵黄六患此症，各种药物治疗无效。在岳阳遇到一位道人传授此方，服用两次后，病症不再发作。（《普济方》）
阳事不起：取新鲜五味子一斤，研为细末。用酒送服方寸匕，每日三次。忌食猪、鱼、蒜、醋。服完一剂，即可见效。百日之后，可御十女。四季持续服用，药效自知。（《千金方》）
（此处省略一段不能过审的译文）
五更肾泄：凡是有人每到五更时分（凌晨3-5点）就会大便溏泄一两次，常年不愈的，称为肾泄，这是阴气过盛所致。脾脏厌恶湿气，湿盛则脾脏濡软而困顿，困顿则不能运化水湿。水湿之性向下流注，就会导致肾水不足。用五味子来补益肾水，滋养五脏；用吴茱萸来祛除脾湿，这样泄泻自然就会停止：五味子（去梗）二两，吴茱萸（用热水浸泡七次）五钱。将两药一同炒香，研成细末。每日用陈米汤送服二钱。（许叔微《普济本事方》）
女人阴冷：用四两五味子研成末，以唾液调和制成兔粪大小的丸。频繁放入阴道内，见效。（《近效方》）
烂弦风眼（睑缘炎）：用五味子、蔓荆子煎煮成汤，频繁冲洗患处。（《谈野翁种子方》）
赤游风丹，逐渐肿大：将五味子焙干研末，用热酒一次服一钱，肿自消退，效果神验。（《保幼大全》）
蓬蘽
（读音为“累”，《神农本草经》上品）
【校正】从果部移入此处。
【释名】覆盆（《神农本草经》）、陵蘽（《名医别录》）、阴蘽（《名医别录》）、寒莓（《本草会编》）、割田藨（读音为“苞”）。
李时珍说：蓬蘽与覆盆属于同类植物，因此《神农本草经》称它为覆盆的别名。这种植物生长在丘陵地带，藤蔓和叶子茂盛繁密，蓬松累累，与覆盆不同，所以称为蓬蘽、陵蘽，也就是藤的意思。它的果实到八月才成熟，民间百姓称它为割田藨。
【集解】《名医别录》记载：蓬蘽生长在荆山的平地和沼泽地带以及冤句县。
陶弘景说：蓬蘽是根的名称，医家并不使用，而是昌容所服食，用以改变容颜的。覆盆是果实的名称。李当之说：这是人们食用的莓子，以果汁的味道为主，果核非常细小。如今药用覆盆子与这个稍有不同。不清楚哪种说法正确？
苏恭说：覆盆子和蓬蘽是同一种植物的不同名称，原本指的是果实，并非根部。李当之说的莓子，比较接近。然而生长环境不同，肥沃之地果实大而甜，贫瘠之地果实小而酸。这是果实有酸味，根部没有酸味。陶弘景将根酸果甘的植物列入果部，重复列出两条，实在不够严谨。
马志说：蓬蘽是覆盆子的苗茎，覆盆子是蓬蘽的果实。根据《切韵》记载：“莓”读音为“茂”，其果实就是覆盆子。“蘽”指的是藤，因此蓬蘽显然是藤蔓植物。陶弘景说蓬蘽是根，苏敬说它是果实，将同一物当作不同名称，都是错误的。
苏颂说：蓬蘽是覆盆子的苗，各地都有，尤其以秦地（陕西）和吴地（江浙）最多。苗高不足一尺，茎叶都有刺，花白色，果实红黄色，大小如半颗弹丸，下面有蒂托着，像柿蒂，小孩常食用。五月采摘果实，苗叶可随时采集。江南地区称之为“莓”，但当地生长的蓬蘽结果较晚，三月才出苗，八、九月开花，十月结果，药用功效相同。
韩保昇（士良）说：如今根据采药人的说法，蓬蘽类似蚕莓的果实，红色且较大，味道酸甜，叶子像野蔷薇，有刺。覆盆子较小，其苗与蓬蘽不同。各家本草学者未能辨识清楚，因此都说蓬蘽是覆盆子的根。
日华子说：莓子就是蓬蘽子。树莓就是覆盆子。
寇宗奭说：蓬蘽并非覆盆子，而是另一种植物，即使枝叶枯败枝干也不散开，但如今人们已不再使用它。
陈藏器说：这类植物有三种，只有四月成熟、形状像覆盆子且味道甜美的才是真正的覆盆子，其余的不适合入药。
汪机说：蓬蘽，徽州人称之为寒莓。它沿着沟壑丛生，茎细叶密且多刺。果实四五十颗聚成一簇，一簇大小如盏口，霜降后才变红。苏颂在《本草图经》中将此误注为覆盆子。江南的覆盆子也是四五月成熟，何曾延迟呢？覆盆子茎粗叶疏，果实大而分散，不像寒莓茎细叶密，果实小而聚集成簇。一个夏季成熟，一个秋季成熟，怎能混为一谈？
李时珍说：这类植物共有五种。我曾亲自采集，并用《尔雅》的记载进行核对，才确认了它们的特征。各家说法都不可尽信。第一种藤蔓茂盛，茎上有倒刺，每节生叶，叶子大如手掌，形状类似小葵叶，正面青色背面白色，厚实有毛，六七月开小白花，在花蒂处结果，三四十颗聚集成簇，未熟时青黄色，成熟后呈紫黑色，表面有细微黑毛，形状像熟桑葚但较扁，冬季枝叶不凋零的，俗名“割田藨”，就是《本草》所说的“蓬蘽”。第二种藤蔓比蓬蘽细小，也有钩刺，一枝五叶，叶子较小且正反面均为青色，光滑单薄无毛，开白花，四五月果实成熟，果粒比蓬蘽更小且稀疏，未熟时青黄，成熟后乌红，冬季枝叶凋零的，俗名“插田藨”，即《本草》所称的“覆盆子”，《尔雅》所说的“茥”或“缺盆”。这两种都可入药。第三种藤蔓比蓬蘽细小，一枝三叶，叶面青色，叶背淡白略带细毛，开小白花，四月果实成熟，颜色红如樱桃的，俗名“??田藨”，即《尔雅》所载的“藨”。
郭璞说：藨就是莓。果实像覆盆子但更大，红色，味道酸甜可食用。这种不入药用。一种是树上生长的，树高四五尺，叶子像樱桃叶但更狭长，四月开小白花，结的果实与覆盆子一样，只是颜色红作为区别，民间也叫藨，就是《尔雅》所说的山莓，陈藏器《本草拾遗》所说的悬钩子。详见本条。一种是贴地生长的藤蔓，长数寸，开黄花，结的果实像覆盆子但鲜红，不可食用，就是《本草》所说的蛇莓。见本条。这样辨析后，蓬蘽、覆盆子的区别自然就明确了。李当之、陈士良、陈藏器、寇宗奭、汪机五人的说法接近正确，但不够明晰详尽。陶弘景认为蓬蘽是根，覆盆是果实；马志、苏颂认为蓬蘽是苗，覆盆是果实；苏恭认为是一物；大明认为树上生长的是覆盆子。这些都是主观臆断，不可作为依据。
【气味】味酸，性平，无毒。《名医别录》记载：味咸。甄权《药性论》记载：味甘、酸，性微热。
【主治】调和五脏，补益精气，增强生殖功能使阴器强健，强化心志并倍增气力，有助于生育。长期服用可使身体轻健、延缓衰老（《神农本草经》）。治疗突发中风、身体发热及严重惊悸（《名医别录》）。改善面色，促进头发生长，增强对寒湿的耐受力（李积注）。
【发明】见覆盆子条目下。
【附方】新方一则。
长发不落：用蓬蘽子榨油，每日涂抹。（《太平圣惠方》）其苗、叶的功效与覆盆子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