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殇收势不及，险些撞在剑刃上，只能仓促后跳，却发现红月已绕到他身后，匕首的寒光正对着他的后心。三人就这么在不足两丈宽的巷子里对峙，破灯笼的光落在迷心带笑的脸上，却透着几分冷意：“轻功不错啊，挺能跑。” 他晃了晃剑柄上的银穗，眼神扫过巷口的砖石，“不过你该知道，暗市是我的地盘，没几个人能从听风楼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
话没说完，迷心突然顿住，抬手挠了挠额头，想起三日前黑袍刀疤男在听风楼楼下杀了人，还当着他的面逃得无影无踪，嘴角的笑意僵了几分：“咳，例外不算。” 他清了清嗓子，脸色沉下来，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把你知道的、有点价值的消息吐出来。不然今晚这巷子，可能就要成你的埋骨地了。”
红月在一旁没说话，只是那双露在面罩外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殇，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猎物。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上的纹路，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 —— 那是动手的前兆。一殇心里门儿清：迷心顾忌他是三皇子的人，杀了他怕引火烧身；可自己压根不知道这玄衣女子的身份，她要是真下杀手，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扑通” 一声，一殇膝盖微弯，屈身拱手，姿态放得极低：“二位息怒！小人只是三皇子殿下的跑腿暗卫，今晚来暗市，不过是想摸清谁最后拿到了霓虹珠，绝无半分冒犯听风楼的意思。” 他垂着头，掌心攥得全是汗，“方才只是碰巧跟着黑影路过，听见二位说话，真没敢多听一个字！殿下也从没想过要跟听风楼结怨，您看……”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补充，“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要是死在这儿，三皇子殿下那边，二位恐怕会多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听着恭敬，实则藏着威胁。迷心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长剑 “唰” 地出鞘，剑刃在灯笼光下泛着刺骨的寒：“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绝对不敢！” 一殇连忙抬头，脸色发白，“小人只是想活命！” 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之前在影中汇后门看到的一幕，声音都带着颤，“我、我告诉二位一件事 —— 刚才在影中汇后门，我亲眼看到轩辕家的护卫队长轩辕羽，被一个黑衣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当场就没气了！今晚这暗市，恐怕很多人都出不去了！”
迷心挑了挑眉，剑峰微微下垂。他知道轩辕羽是轩辕达世的心腹，要是真死了，轩辕家必定会在暗市大肆搜捕，到时候局势只会更乱。“倒真是个能保命的消息。” 他轻笑一声，转头对红月道，“姑娘，我先去轩辕羽死的地方查看，说不定能抓住那个黑衣人这条鱼，这可是一条很有价值的鱼儿。”
话音未落，迷心突然手腕一翻，长剑带着呼啸的剑风，直刺一殇的胸口！一殇瞳孔骤缩，仓促间抽出短刀横档 ——“铛！” 的一声脆响，两剑相撞，火花溅落在水洼里，瞬间熄灭。一股巨大的内力顺着短刀传过来，一殇被震得连连后退，胸口发闷，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嘴角溢出一丝血珠。
“我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迷心冷眼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不过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这次饶你一命。” 他手腕再一翻，内力牵引着长剑，“唰” 地飞回剑鞘。做完这一切，他没再看一殇一眼，转身便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
红月也收回了匕首，看都没看一殇，玄色身影如风吹过，很快便没了踪迹。
一殇扶着冰冷的巷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胸口，大口喘着气。刚才迷心那随手一剑，内力竟如此深厚，若不是他反应快，恐怕早已被刺穿心脏。“好家伙…… 随手一剑就这么厉害。” 他喃喃自语，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里满是忌惮，“今晚暗市的高手真是不少…… 那个玄衣姑娘又是谁？竟然还知道范家小姐的秘闻……”
他抬头望向巷口，灯笼的光依旧在晃，可空气中的杀气却没散。一殇知道，今晚的暗市，注定不会平静了，自己也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姜家少爷的还等着自己去呢。
乌篷船的阴影像一块浸了墨的棉絮，贴在河岸的芦苇丛下。姜叶半蹲在船尾，指尖扣着船板上沁凉的青苔，目光透过芦苇秆的缝隙，死死锁着影中汇侧门那道暗门 —— 石门还留着方才开合的浅痕，潮湿的空气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混着河水的腥气，在夜色里缠成一团。
他刚要调整姿势，忽然瞥见暗门的阴影里滑出一道人影。那人戴着宽檐斗笠，斗笠檐角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身上的灰布袍沾着暗门后的湿泥，衣摆扫过地面时刻意放慢了动作，像一尾贴着河床游的鱼。最让姜叶在意的是，那人左手始终揣在袍内，袖口鼓囊囊的，走路时会下意识护着左侧，显然怀里藏着什么怕碰碎的东西 —— 看这姿态，十有八九是从暗门溜出来的鬼渊宗人，说不定正带着霓虹珠。
姜叶屏住呼吸，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药囊，刚要起身跟上，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一柄长剑的剑刃轻轻贴在他的脖颈上，刃口的寒气透过衣领渗进来，激得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剑刃压得极稳，既没划破皮肤，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 只要他稍动一下，锋利的剑刃便能轻易切断他的颈动脉。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没有轩辕家护卫的骄横，倒有几分影中汇安保特有的规整。姜叶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的衣摆 —— 是影中汇安保的黑色劲装，袖口绣着细如蚊足的蛇纹暗纹，不是轩辕家的玄甲，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