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顿了顿,墨无常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变得愈发凝重:“至于祭坛里的一切 —— 四灵虚影、心胎秘力、木偶人的阴谋、范家的百年诅咒与那处共生之地,我希望大家都能咽到肚子里,绝不可向外泄露分毫。此事太过诡异玄奥,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引来无数觊觎之心,届时不仅会给姜叶和范倩带来杀身之祸,更可能引发新一轮的腥风血雨,遭殃的只会是更多无辜之人。”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皓伟与宇笑,微微颔首示意:“我们今晚的事情还有很多,此地不便久留。” 皓伟闻言,握紧了手中的绿色长剑,剑身上的符文光芒微微闪烁,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姜叶身上停留了一瞬,似有话要说,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宇笑则担忧地看了周华一眼,见周华朝她点头示意无碍,才放心地跟上墨无常的脚步。三人转身,沿着之前进入地宫的幽暗甬道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地宫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祭坛上,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影子望着墨无常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周华刚缓过劲,目光无意间扫过石门废墟,当看到那半截露在外面的染血衣袖时,瞳孔骤然赤红,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周叔!” 他失声惊呼,顾不上胸口翻涌的内伤,踉跄着冲过去,膝盖重重砸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熟悉的衣料、袖口磨破的边角,正是他自幼依赖的周通所穿!
他双手直接插进碎石堆,不顾指甲开裂、掌心被尖锐石块划破,疯狂地扒开堆积的黑石与断木,动作急切得近乎失控。“周叔,你醒醒!”“别吓我啊,周叔!” 他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答应过我,等这次事情结束,就陪我回乡下看看的,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碎石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与尘土混在一起,糊成了暗红色,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一遍遍扒开障碍,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绝望,往日里沉稳干练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悲痛与慌乱。
姜叶看着这一幕,心头也跟着一沉。他缓步走到周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有力:“兄弟,节哀。周叔是为了保护大家才牺牲的,他走得堂堂正正。”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但现在不是沉溺悲伤的时候,暗市的事还没了结,还有很多隐患需要处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让周叔的牺牲白费。”
周华扒碎石的动作猛地一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悄然滴落在冰凉的石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石板上,溅起细小的尘埃,在火把昏黄的光晕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轨迹。他缓缓转过身,眼眶通红如浸血,脸上泪痕交错着尘土,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沟壑,狼狈得如同困兽。姜叶手中火把的光焰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惊惶与悲怆,却在姜叶坚定的目光中,那几近溃散的神情渐渐收敛。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默契与沉痛。周华的呼吸逐渐平稳,胸腔里的起伏不再剧烈,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因用力而高高鼓起,又重重落下,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粗糙的布料在脸上剐蹭出刺耳的沙沙声,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你说得对,姜叶。” 他缓缓站起身,膝盖因长时间跪地而微微发颤,扶了扶有些歪斜的衣襟,布料上的褶皱在他指尖被抚平又掀起。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些曾有过的猜忌、冲突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今晚的事情影响太大了,暗市覆灭,血阵曝光,各方势力恐怕都有自己的计划和算计。之前或许还有误会和隔阂,但经过这场生死之战,看来以后我们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警惕,喉结随着话语艰难地滚动,显然明白经此一役,所有人的命运都已悄然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独善其身。姜叶微微颔首,手中火把轻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石壁上,忽明忽暗,眼中闪过一丝认同:“没错,以后便是真正的战友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却带着韵律的脚步声传来,红月(范倩)缓缓走了过来。她身上的血迹已被简单擦拭干净,却仍在衣领、袖口处留下暗红的痕迹,如同干涸的花纹。残破的衣衫虽依旧狼狈,布料边缘撕裂的缺口随风轻摆,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一丝复杂。她走到姜叶面前,每一步都带着独特的优雅,目光落在他胸口心胎跳动的位置,那里隐约透出微光,仿佛有生命在跃动,眼神里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姜公子,这次多亏了你。”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刃的纹路,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范家的秘密、心胎的力量、还有那处共生之地,看来我们之间,也有很多事情要聊一聊呢。”
她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勾起了众人的注意。影子藏在兜帽下的面容微动,看向红月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双手下意识按在刀柄上;轩辕达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视线在红月与姜叶之间来回逡巡;双瞳女蜷缩在角落,银蓝色的左眼也悄悄瞥了过来,右眼的竖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脖颈处的符文在暗处若隐若现。
地宫的寂静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话打破,潮湿的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缠绕、拉扯,新一轮的暗流似乎正在悄然涌动。姜叶感受着红月话语中的深意,又看了看身旁的周华与影子,心中明白,这场跨越数百年的恩怨纠葛,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关于范家、关于心胎、关于各方势力的博弈,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