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三个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狭小的安全屋内激起无形涟漪。
深渊面无表情,侧身让开通道:“请进。”
乔先生带着保镖从容走入,目光迅速扫过简陋的房间,最后落在蓝胭脂身上,微微颔首示意,显得彬彬有礼,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如鹰。
“乔某冒昧来访,还望海涵。”乔先生自顾自地在屋内唯一的破旧沙发上坐下,保镖则沉默地立于门后,如同雕塑。
“乔先生消息很灵通。”深渊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与保镖形成对峙,“不知代表哪方势力?oSS?还是莫斯科?”
乔先生笑了笑,不置可否:“阁下何必明知故问。能在太子谭那群地头蛇面前,亮出‘特高课’的招牌,还带着一位被‘梅机关’‘通缉’的女士,二位绝非等闲。而‘潘多拉’……更是寻常人听都未曾听过的词汇。”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我知道二位在寻找最后一块‘钥匙’碎片,并且,已经拿到了两块。”
蓝胭脂心中剧震!对方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
深渊眼神依旧冰冷:“看来乔先生对我们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只是恰好在关注一些……有趣的事情。”乔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质烟盒,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支雪茄,却没有点燃,“比如,基隆外海的‘烟火’,澎湖‘魔鬼礁’的骚动,以及……二位在香港的精彩演出。”
他抬起眼,看向深渊和蓝胭脂:“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他刻意模糊了主语)对‘源初之垢’没有兴趣,那种反人类的武器,只会带来灾难。但我们对其背后的‘墟’组织,以及他们与轴心国勾结的网络,很有兴趣。我们相信,最后一块碎片,是摧毁这个网络的关键。”
“所以?”深渊不动声色。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乔先生终于点燃了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我们可以为二位提供前往日本所需的、绝对安全的身份和渠道。作为回报,我们希望共享从‘钥匙’中获得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墟’全球据点和高层身份的信息。”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但深渊和蓝胭脂都清楚,与这些国际情报机构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们如何相信你?”蓝胭脂开口问道,声音清冷。
乔先生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陈太太,或者说……蓝小姐。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但在这个行当,信任往往是最奢侈的东西。我只能说,在摧毁‘墟’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而且……”
他话锋一转:“据我们所知,‘梅机关’已经确认了二位的假身份,正在全港秘密搜捕。太子谭那边,虽然被吓退,但以他的性子,迟早会反应过来,到时麻烦更大。留在香港,二位寸步难行。与我们合作,是你们目前最快、也是最安全抵达日本的途径。”
他说的确是实情。香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了危险的泥沼。
深渊与蓝胭脂交换了一个眼神。短暂的沉默后,深渊开口道:“我们需要考虑。”
“可以。”乔先生站起身,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24小时有效。想通了,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安排一切。”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另外,提醒二位一句。除了我们和日本人,似乎还有另一伙人也在找你们。手段……很不一般。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带着保镖离开了安全屋。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雪茄烟雾缓缓消散。
“他的话,能信几分?”蓝胭脂问。
“三分真,七分假。”深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观察着楼下,“他们确实想利用我们找到钥匙和‘墟’的情报,但最终目的是什么,很难说。共享情报?恐怕是想独占。”
“另一伙人……会是谁?”
“不知道。但能让oSS(如果乔是oSS的人)都觉得‘不一般’,肯定不是善茬。”深渊眼神凝重,“香港不能再待了。乔提供的渠道,可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但必须万分小心。”
就在这时,桌上的那个老式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两人都是一惊!这个安全屋的电话号码,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深渊示意蓝胭脂戒备,自己缓缓拿起听筒。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怪异扭曲的声音:
“两块残卷……交出来……否则……林浩宇……死。”
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蓝胭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对方竟然知道林浩宇!而且用他来威胁!
深渊放下听筒,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看来,另一伙‘不一般’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三方势力,如同三只无形的巨手,同时伸向了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人。选择与oSS合作,前路未知;拒绝,则要面对日本特务和神秘第三方的双重追杀,甚至危及昏迷中的林浩宇。
局势,瞬间恶劣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