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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日，暴风雪似乎耗尽了力气，暂时偃旗息鼓，只留下一个被厚重积雪彻底重塑的世界，寂静得令人窒息。阳光惨白地照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目的冷光。
陈默站在主控台前，意识刚从空间退出。那次隔空取雪的尝试带来的精神力刺痛感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饱胀感”，仿佛肌肉经过锻炼后的酸痛与成长并存。空间那几乎可以忽略的扩张，却在他心中点燃了更旺盛的探索之火。
他需要实战，需要更复杂的“测试”，更需要为远征囤积特定物资。
一个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这种需求下悄然浮现。
那是在极寒初期，无线电波尚未完全死寂时，断断续续流传过的一个消息：本市西区一个有名的资深军迷、生存狂人，在末世初期凭借囤积的武器和加固的房屋，顽抗了好几波掠夺者，但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据侥幸靠近过那附近的人说，那里安静得可怕，再后来，就没人敢靠近了。
一个完美的、无人认领的“宝藏点”。
“林风。”陈默接通通讯。
“在呢，默哥！是不是空间又变大了零点一毫米？”林风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很乐于追踪这个“科研项目”。
“有个地方，需要你查一下。”陈默忽略了她的打趣，将关于那个军迷的模糊记忆和大致区域描述了一遍。
“军迷？宝藏？这个我擅长！等着，给我十分钟！”林风的兴趣瞬间被点燃，频道那头立刻传来令人眼花缭乱的键盘敲击声和数据库调取的提示音。
陈默耐心等待。在数字世界里，林风就是无所不能的幽灵。
没过多久，林风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找到了！默哥你真是我的福星！这人是个真正的硬核大佬！代号‘山猫’，真名不详。网络痕迹显示他参加过多次生存游戏和射击比赛，是多个户外和军事论坛的版主。根据他几年前在论坛晒图抱怨‘物业不让修防空壕’的帖子背景，以及他po过的带经纬度信息的无人机航拍图……交叉比对市政地下管网图和最新的卫星积雪扫描图……”
她的语速快得像报菜名。
“……基本锁定！西区，‘翠湖苑’别墅区，b7栋！哇哦，卫星图显示那栋房子的积雪形态有点奇怪，屋顶异常平整，像是特别加固过，周围也没有任何活动痕迹的热信号，大概率是无主之地了！默哥，我们去开盲盒吧！”
她的用词充满了游戏般的兴奋，冲淡了行动本身的危险性。
“不是‘我们’，是我。”陈默冷静地纠正她，“你负责提供实时信息支援。”
“知道啦知道啦，后勤指挥官也是指挥官嘛。”林风撇撇嘴，但立刻进入状态，“路线规划完毕，已发送至你的终端。建议利用中午光照最好的时段行动，虽然还是冷得要死，但视野相对最好。我会持续监控你周围三公里范围内的热信号，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你。”
“好。”
陈默开始准备。他穿上那套从仓库里找出的顶级防寒作战服，检查了手枪和步枪的状态，将数个空的收纳箱放入空间备用。最后，他将一把高强度破拆斧和一把液压剪也从工具间取出，收入空间——他预感会用得上。
一切就绪，他像一道灰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安全屋的气密门，融入了那片冰冷的纯白世界。
根据林风规划的路线，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积雪中跋涉。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面罩。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踩碎雪壳的“嘎吱”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前方路口左转，避开那辆半埋的公交车，里面可能有冻僵的‘居民’。”林风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清晰而冷静，仿佛是他的第二双眼睛。
“右侧商铺二楼窗口，有反光闪烁了三次，已标记，疑似有其他幸存者观察，建议加速通过，对方暂无威胁迹象。”
有林风的远程监控和指引，陈默感觉自己仿佛在一个开了部分地图战争迷雾的游戏里冒险，心理压力骤减。
半小时后，他抵达了“翠湖苑”别墅区。这里早已失去往日的奢华，更像是一片被冰雪埋葬的墓碑群。
b7栋。正如林风所说，这栋房子显得与众不同。它的所有窗户都被厚重的金属板从内部封死，一楼的出入口更是用钢筋混凝土额外加固过，形成了一个丑陋但坚固的堡垒。积雪几乎将一层掩埋，只露出半截被封死的窗户。
“啧啧，这哥们是真下本钱啊。”林风感叹道，“标准的末日地堡配置。默哥，正门肯定没戏，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比如通风口、地下室采光井之类的。”
陈默绕着房子艰难地走了一圈，终于在后院发现了一个被积雪覆盖了大半的、通向地下室的下沉式小院，里面有一扇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金属门。
“找到了。”
“小心点，这种门通常都连着警报装置……虽然现在可能没电了，但说不定有机械触发式的玩意。”
陈默清理掉门口的积雪，仔细观察。门是内开的，一把巨大的机械锁横在中间，锁眼都被冻死了。暴力破拆是最直接的办法。
他心念一动，那把沉重的液压剪出现在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他将剪口卡在锁梁上，双臂用力。
“嘎吱……嘣！”
一声令人牙酸金属呻吟后，锁梁被硬生生剪断。陈默收起液压剪，又取出破拆斧，将斧刃楔入门缝，用力撬动。
“哐当！”一声闷响，门向内弹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味的冷空气涌了出来。
“空气流通一下再进去，默哥。”林风提醒道。
等待了几分钟，陈默才打开头灯，侧身滑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短楼梯。头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即使陈默见惯了仓库的物资，此刻也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地下室面积远超他的想象，几乎被掏空了大半。这里不是一个储藏室，简直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和生存装备展览馆！
靠墙的枪架上，虽然大部分位置是空的（显然主人带走了常用武器），但依然挂着几把保养良好的气步枪和一把看起来就威力不俗的复合弓与弩，旁边挂着满满的箭袋和弩矢。
防暴盾牌、各种型号的战术背心、头盔、夜视仪、防毒面具整齐地码放在货架上。
另一面墙边，是几个打开的沉重木箱，里面用油纸包裹着的，赫然是整块的军用炸药、导爆索和雷管！
角落里，堆放着成箱的压缩干粮、罐头和瓶装水。
最中央的工作台上，还散落着一些维修工具和未完成的改装件。
而房间的角落，一张行军床上，躺着一具早已冻僵、覆盖着白霜的骸骨，身上还穿着战术背心，一只手垂落在地，旁边倒着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
这就是屋主“山猫”了。他最终没能等到灾难结束，或许是死于伤病，或许是死于绝望。
陈默沉默地看了那骸骨一眼，心中并无太多波澜。末世之下，死亡是最常见的风景。
他没有犹豫，开始动手。
意念扫过，货架上的弓弩、箭矢、战术装备、夜视仪……成箱的炸药、雷管……墙角的储备粮和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被纳入他那无边无际的空间之中。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如同一次无声的洗礼。
不到十分钟，整个地下室几乎被搬空，只剩下一些笨重的架子和那张行军床。
“发财了默哥！这回真是发财了！”林风通过陈默胸前的微型摄像头看到这一切，激动地低呼，“那套热成像夜视仪是军规版的！还有那些炸药，省着点用够我们炸平一个小山头了！”
陈默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一本摊开的皮质笔记本上。他走过去，拿起它。
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他将其也收入空间。这里面，或许有关于这个末日更多的、来自民间的零星记录。
“扫描完毕，周围安全。可以撤了，默哥。”林风报告。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下堡垒，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那扇被破坏的门，将一切的秘密和死亡再次封存于冰雪之下。
回程的路上，风雪似乎又大了一些。
但陈默的心中却异常充实。这一次“开盲盒”，不仅收获了远征急需的硬核装备，验证了与林风远程配合的模式，更像是一次正式离开安全屋前的预热。
他的空间里，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底气。
以及，一本或许记载着过往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