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矿区日夜戒备。周艺在无人注意时,会悄然放出神识,探查更远范围的动静。
他的神识感知到,北方确实有大量狂暴的生命气息在聚集在移动,如同酝酿中的风暴。而脚下大地深处,那寒铁矿脉中,似乎也隐隐传来一丝不安的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兽潮的气息惊扰了。
这一日,周艺被分派与孙昊等三名弟子,前往矿区深处的一条主要矿道进行例行巡查,并检查支撑结构,防止因外界动荡引发坍塌。
矿道深处两侧石壁上镶嵌着散发微光的萤石,空气中弥漫着矿石和尘土的气息。叮叮当当的采矿声从更深处传来。
行走在幽暗的矿道中,孙昊显得有些紧张,没话找话:“周师弟,听说上次你和陈师姐在东北边遇到了大家伙?没事吧?”
“侥幸脱身。”周艺简略回答,神识却仔细探查着矿道深处。他隐隐感觉到,矿脉深处那股不安的悸动越来越明显。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矿道极深处传来,整个矿道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坍塌了!”孙昊脸色大变。
“不是坍塌!”周艺目光一凝,他感知到那是一股强大的气息猛然爆发造成的震动,“是矿脉里有东西出来了,快退。”
他话音未落,矿道深处传来矿工们惊恐的尖叫和某种尖锐刺耳的嘶鸣声,一股灼热暴戾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顺着矿道涌来。
“救……救命啊”几名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矿工连滚爬爬地从深处跑出,脸上满是极致恐惧。
紧随其后,一道赤红色的影子快如闪电般窜出。那是一只体型堪比牛犊,形似穿山甲,但全身覆盖着赤红色晶甲,尾巴如同燃烧烙铁的妖兽。它双目赤红,口中喷吐着灼热的气息,所过之处岩石似乎都要被融化了。
“是三阶巅峰妖兽熔火穿山兽。”孙昊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发颤,“这东西不是一直在矿脉最深处沉睡吗?怎么醒了?还狂暴了!”
熔火穿山兽显然处于极度狂暴状态,看到活物就发起了攻击,赤红的尾巴带着恐怖的高温,狠狠扫向跑在最后的一名矿工。
那名矿工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惨死当场,周艺眉头微皱。他本不欲过多暴露,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矿工死于非命。
他心念一动,并未亲自出手,而是通过灵魂联系,对一直缩小了身形在他怀里打盹的白虎下达了指令。
“小白拦住它,别弄死。”
一道白影如同闪电般从周艺怀里射出,在空中瞬间恢复成威风凛凛的巨虎形态,虽然为了不惊世骇俗,它并未完全展现本体,但也有丈许长短,一股百兽之王的凛冽凶威瞬间充斥了整个矿道!
“吼——!”
白虎发出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咆哮,音波如同实质,震得矿道嗡嗡作响。它并未动用任何法术,只是简单直接地一爪拍向那熔火穿山兽扫来的尾巴。
“嘭!”
一声闷响,熔火穿山兽那足以融化岩石的炽热尾巴,竟被白虎一爪稳稳拍开,上面的赤红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巨大的力量让熔火穿山兽一个趔趄,发出一声吃痛的嘶鸣,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死死盯住了突然出现的白虎。
它从这头白老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制。
那逃过一劫的矿工瘫软在地目瞪口呆,孙昊和另外两名弟子也傻眼了,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虎,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周艺,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周……周艺师弟的这只“白猫”,竟然如此可怕,一爪就拍退了三阶巅峰的熔火穿山兽。
白虎挡在周艺和众人身前,琥珀色的瞳孔冷漠地盯着熔火穿山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它虽然没有释放全部气息,但那血脉威压,对于熔火穿山兽这种妖兽而言,有着极强的震慑力。
熔火穿山兽焦躁地刨着地面,发出嘶鸣,却不敢再轻易上前,它能感觉到,眼前这头白虎,绝对有轻易撕碎它的能力。
周艺走上前,目光落在熔火穿山兽身上。他能感觉到,这妖兽的狂暴并非本性,更像是被某种外来的刺激所致,其本身灵性不低,而且常年栖息于寒铁矿脉深处,或许对矿脉乃至这片地域有所了解。
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小白,压制它,我与它沟通试试。”周艺传音道。
白虎低吼一声,上前一步,更加强大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向熔火穿山兽压去。熔火穿山兽四肢一软,几乎趴伏在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周艺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却蕴含着至高生命本源气息的灵光,缓缓点向熔火穿山兽的额头。
熔火穿山兽本能地想躲闪,但在白虎的威压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点来。
当指尖触及其额头,一股温和浩瀚充满生机的意念,涌入熔火穿山兽混乱的识海。这股力量如同甘泉,迅速抚平了它因外界刺激而狂暴的情绪,同时一个平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直接在它灵魂中响起:
“臣服或者死。”
简单的选择,伴随着那浩瀚的生灵之力和白虎恐怖的威压,熔火穿山兽仅存的抵抗意志瞬间瓦解。它发出一声顺从的呜咽,低下了布满赤红晶甲的头颅,表示臣服。
周艺收回手指,那一丝模拟的木系生灵之力悄然收回。他能够强行签订更霸道的主仆契约,但他觉得没必要,这种基于威慑和一点点恩惠的初步驯服,已经足够了。
他伸手拍了拍熔火穿山兽依旧有些滚烫的晶甲,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土火之力,点了点头:“以后,你就叫赤甲吧。”
熔火穿山兽,不,赤甲,温顺地用头蹭了蹭周艺的手,与之前的狂暴判若两兽。
这一幕再次看傻了孙昊等人。这就收服了?一根手指,就收服了三阶巅峰的熔火穿山兽?
周艺转过身,对还在发呆的孙昊道:“孙师兄,矿工受损情况如何?安排人救治,并立刻将这里的情况禀报赵烈师兄和陈芸师姐。赤甲我会约束好,它或许能帮我们更好地监控矿脉。”
“啊?哦,好!好!”孙昊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下,看向周艺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畏甚至是崇拜。能轻易收服三阶巅峰妖兽,这位周师弟的实力恐怕远超他的想象,之前外门小比根本就是在玩吧。
消息很快传回驻地,再次引起震动。赵烈和陈芸第一时间赶来,看到温顺地趴在周艺脚边的熔火穿山兽,以及神骏非凡的白虎,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万分。
赵烈深吸一口气,看向周艺的眼神无比复杂,之前那点内门老弟子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周……周师弟,你真是……深藏不露。”
陈芸则相对平静一些,毕竟见识过更惊人的场面,她更关心实际:“周师弟,这熔火穿山兽能否感知到兽潮的具体动向?”
周艺通过意识询问了一下赤甲,然后回道:“它灵智初开表达不清,但能感觉到北方传来的混乱和恐怖气息越来越近。
拥有能沟通驯服妖兽的能力,在应对兽潮时,无疑是巨大的优势,赵烈和陈芸看向周艺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
“太好了!”赵烈一拍大腿,“有周师弟在,我们守住矿脉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周艺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驯服赤甲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风暴,恐怕才刚刚开始。他感觉到手中的驿字令牌,在那遥远的荒墟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与它,或者说与这座刚刚发现的古驿阵,产生了更加清晰的共鸣。
这即将到来的兽潮,恐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