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灵魂回归本体,周艺缓缓睁开双眼。无数记忆与感悟如潮水般涌入识海,却又在刹那间和谐相融。他不再是原来的周艺,而是承载了万千人生经历的完整灵魂。
“原来如此……”他轻声低语。
身体依然悬浮在半空中,此刻的周艺已然明了——这幅画卷并非囚笼,而是一份厚礼,它让他在弹指一瞬间,体验了万千种人生。
轮回的真谛不在于经历多少世界,而在于从每个世界中汲取智慧,最终认识真我。千秋万载,不过一瞬;万千身份,终归本心。
周艺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感受着灵魂深处奔涌的无数记忆。下方的万千轮回世界开始迅速移动融合,最终汇成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那是一往无前、永不回头的时间长河!
他飘然落下,试图踏入河中窥探过去未来,却发现自己始终只能在岸边徘徊。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体内的混沌鼎自行飞出,悬停在河面上渐渐变大,化作一叶圆舟。
周艺飞身落入鼎中,试图驾驭它顺流而下,去往未来的方向。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如铜墙铁壁般阻隔在前,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无法前进分毫。
他只得调转方向,逆流而上,前往过去的上游。混沌鼎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将周遭足以湮灭万物的时间浪涛轻柔排开。鼎身轻震,沿着奔腾咆哮的时间长河,向着遥远的过去逆行。
沿途只见时间法则凝聚的波涛汹涌,却不见任何人影、生灵与景象。偶尔有浪花飞溅,时间法则如萤火般萦绕身周,他试图捕捉这些时间法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穿透身体,重归河流。
周艺干脆闭上双眼,以神识感知周遭一切。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已是万年。
他终于看见了。
他看见了最不愿看见的一幕:他的小恬从身后紧紧搂住他,一支长箭贯穿她的后背,刺穿他的心脏,冰冷的箭尖从他的胸前透出。
原来,他曾是这一界的守护者。域外大军入侵之时,原住民奋起反抗,却难敌入侵者的强悍,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他率领亲卫匆忙驰援。
然而界主早已被入侵者吓破了胆,一心想要投降苟活。就在周艺与入侵者激战之时,界主从背后射出了这支暗箭。小恬及时发现却已来不及阻止,她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以身相护,可她的肉体又如何挡得住灵器之威?
他的亲卫们全部战至最后一刻,但他们的魂魄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抽离拘走,不知所踪。当周艺看清那些亲卫的面容时,心神剧震,他们竟都是周家村的村民。
周艺猛然睁开双眼,混沌鼎载着他“嗖”地腾空而起……
他依然站在院中的石桌前,保持着微微前倾研究画卷的姿势,他的眼睛里饱经沧桑的的眼神回归平静。茶杯中的热气尚未散尽,后院依旧传来小恬与小白、小翠的嬉笑声。内视丹田,混沌鼎仍静静悬浮其中。
石桌上的《千秋万载图》已化作一座传送阵图。
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箭,原来是那支曾经贯穿他与小恬身躯的箭,箭上斑斑血迹已经干涸。
隐去经历万事轮回的经历,他把在千秋万载图中看到的前世,简单得告诉孙小恬。
他要报这一箭之仇,不为自己,只为他的小恬以及他的亲卫们。
孙小恬拉着周艺的手,告诉他不管刀山火海,她都会陪着他一起闯。
接下来一段日子,周艺和孙小恬并未急于离开,也不急着追寻前世的线索,而是决定如同寻常旅人,尽情游览玄羽帝国的壮丽山河。小白载着两人翻山越岭,避开人烟稠密的城镇,专往那风景绝佳、人迹罕至之处而去。
晨光熹微中,小白便载着两人出发。它四足生风,步履轻盈,即使背负两人,在山林间穿梭也如履平地。孙小恬侧坐在前,依偎在周艺怀中,青丝随风轻扬,指着天际飞过的雁阵发出清脆的笑声。周艺揽着她的腰肢,眼神温和,褪去了轮回的沧桑与复仇的凛冽,只余下此刻的宁静与陪伴。
他们来到了一片浩瀚的竹海。万千翠竹挺拔入云,风过处掀起层层碧浪,沙沙声如天籁般悦耳。小白放缓了步伐,载着两人在竹荫小径中穿行,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洒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偶尔有受惊的竹鼠或小鹿从旁窜过,引得小白好奇地瞥上一眼,却并不追逐,依旧稳健地前行。
穿过竹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条蜿蜒于崇山峻岭间的巨大峡谷。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劈,呈现出赭红、暗青等斑斓色彩。一条玉带般的大江在谷底奔腾咆哮,声震如雷。小白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崖边平台停下。周艺和孙小恬并肩而立,俯瞰着这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只觉得心胸为之一阔。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吹动了孙小恬的裙裾,也拂动了周艺的衣袂。
他们还曾踏足一片开满无名野花的辽阔草甸。时值盛夏,繁花似锦,绵延至天际。小白似乎也极为喜欢这里,迈着轻快的步子踏入花海,惊起无数彩蝶翩跹飞舞。孙小恬开心地从虎背上滑下,像个小女孩般在花丛中奔跑转圈,采摘各色野花编成花环,不仅戴在自己头上,还俏皮地给小白也戴了一个,小白晃了晃大脑袋,打了个响鼻,似是无奈,却又温顺地任由她摆弄。周艺则负手立于一旁,看着眼前人比花娇的景象,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夜幕降临时,他们便寻一处近水的平坦之地休憩。周艺会生起一小堆篝火,孙小恬取出准备好的简单食物分享。小白安静地卧在一旁,巨大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如同守护神。他们仰望着玄羽帝国清澈夜空中格外明亮的星辰,听着篝火噼啪作响与远处隐约的兽鸣虫唱,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一种温馨而安宁的气氛自然流淌。
这段旅程,无关修炼,无关恩怨。他们只是单纯地骑着白虎,徜徉于山水之间,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让身心在这片广袤而美丽的帝国山川中得到彻底的放松与抚慰。小白载着他们,踏过雪线,掠过湖面,穿越森林,足迹遍布帝国的各个角落。
结束了这段旅程后,回到化蛟城。
周艺在榆钱巷宴请了布考莆和窦毕六人,还有吴大年等医师以及两位掌柜。
他们聊了很多,周艺也告诉他们,他将离开这里接着游历去。
周艺不但把五味楼交给了布考莆和窦毕六人,还交给他们一个凝练灵液的凝灵器,因为现在玄羽帝国已经有了灵气。
他把回春堂交给了吴大年等四位医师,还教会了他们炼制回春丹和养颜丹。
布考莆他们商量决定,这两种丹药的收益全部给回春堂,用于回春堂的发展。
(数年后布考莆等把五味楼开遍了整个玄羽帝国,窦毕和白芙梅成婚后,他们六人商议后,把收益平均分成了四份,后来他们四家都成了玄羽帝国的顶级豪门。而五味楼开到哪,回春堂就开到哪,吴大年等四位医师不但都成为了一代名医,还在炼制两种丹药的时候,触类旁通,开发出了更多的丹药,最后成立了玄羽帝国最权威的丹殿,为玄羽帝国修炼界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另外,他们还在玄羽帝国各地,建了无数的周艺雕像供人膜拜。)
等他们都离开后,周艺把整座院子都移进了混沌戒中,然后带着孙小恬,破开虚空直接来到了玄羽帝国皇宫。
在皇宫里住了一晚,周艺、小恬和她的家人聊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周艺搂着孙小恬,一步踏上了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