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秋雨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中。专案组办公室内，灯光彻夜未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打印墨粉混合的独特气味。刘世友站在白板前，凝视着曹岳凡的名字，那个名字周围已经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线索和问号。
曹岳凡在保护什么人。冯浩川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刚刚结束对心理咨询中心工作人员的又一轮询问，那里的主治医师承认，曹岳凡确实通过他传递过几次信息，但内容都是加密的，他本人并不知情。
林倩从电脑前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我破解了部分加密信息，内容都是关于实验数据调整的指令，接收方是几个虚拟地址。但有一个共同点——所有指令的签名方式，都与二十年前那起化工厂事故中泄露的配方笔记上的笔迹特征高度吻合。
二十年前的化工厂...刘世友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季明修改操作记录的那家化工厂？
正是。唐晓婷接话道，她面前摊开着几份泛黄的档案，我调取了当年事故的完整记录。王明远——也就是王思淼教授的父亲——当时是厂里的首席技术员。事故发生后，他被开除，而真正的责任人季明却升任了管理层。
冯浩川快步走到档案前，所以，王思淼教授很可能一直都知道真相？
未必。刘世友摇头，根据记录，王明远在事故后不久就举家搬迁，似乎是想彻底告别过去。如果他想保护女儿，很可能不会告诉她这些。
就在这时，马涛带着一身雨水匆匆进来，头儿，我找到张超了。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那个在省医学院逃跑的年轻人，曹岳凡的学生，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人在哪里？刘世友立即问道。
在城北的一个出租屋里。马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盯了他一整天，他很警惕，几乎不出门。但我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他每隔两天就会去附近的一家网吧，每次都在同一台电脑上操作。
林倩立刻会意，我需要那台电脑的Ip地址。
已经记下了。马涛递过一张纸条，还有，我偷拍到了他在网吧的操作画面，似乎是在登录某个加密论坛。
林倩接过纸条，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分钟后，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论坛...我在刘腾留下的存储卡数据里见过类似的界面截图。
她将两张图片并排显示在屏幕上。虽然角度不同，但能看出是同一个论坛的界面。
张超就是刘腾死前最后接触的人之一。冯浩川断言。
刘世友沉思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林倩，你能远程监控他在论坛的活动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部署。林倩已经开始操作，这个论坛的加密等级很高，我需要先建立一个安全的监控通道。
在等待林倩部署监控的间隙，刘世友让唐晓婷详细讲解了化工厂事故的技术细节。
当年泄露的配方，是一种神经调节剂的前体。唐晓婷指着分子结构图说道，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可以通过食物摄入在人体内缓慢释放，影响情绪和判断力。这与静默者的作用机理非常相似。
所以，午餐计划中使用的技术，可能源自二十年前的那次配方泄露？冯浩川推测道。
不止如此。唐晓婷又拿出一份文件，我比对了配送中心发现的实验数据和化工厂当年的研究记录，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所有实验对象的筛选标准，都与当年化工厂员工子女的特征高度吻合。
这个发现让办公室陷入了沉默。如果午餐计划与二十年前的化工厂事故有关，那么它的动机可能不仅仅是犯罪，还包含着某种复仇的成分。
王思淼教授知道这些吗？冯浩川忍不住问道。
刘世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林倩：论坛监控部署得怎么样了？
刚刚完成。林倩调整着屏幕上的参数，张超正在登录...他进入了一个私密版块...正在下载一个加密文件。
能截获吗？
已经在做了。林倩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文件很大，传输需要时间...好了，下载完成。现在开始破解加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突然，林倩惊呼一声：破解了！这是一个账本，记录了午餐计划的所有资金往来！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大量的资金通过多个空壳公司流转，最终汇入一个海外账户。而在这个资金网络的中心，赫然标注着一个代号：陈老师。
陈老师...刘世友重复着这个代号，立即追踪这个海外账户的所有者。
已经在做了。林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账户开立在开曼群岛...所有者信息被刻意隐藏了...等等，我找到了一条关联记录...
她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冯浩川追问。
这个账户...与王思淼教授的一个研究基金账户有过资金往来。林倩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是通过多个中间账户转移的，但资金流向很清晰。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这是第一次有直接的金融证据将王思淼与案件联系起来。
金额是多少？刘世友冷静地问道。
单笔五万美元，发生在三年前。林倩查询着记录，转账备注是研究经费
三年前...刘世友若有所思，午餐计划开始筹备的时间。
冯浩川忍不住拍案而起：难道王教授真的...
不要急于下结论。刘世友打断他，这笔转账也可能是被人设计的。记住曹岳凡的话，他一直在引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就在这时，技术科送来了一份紧急报告。他们在张超出租屋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张被撕碎的字条，经过复原，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明日收货，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里？冯浩川问道。
马涛立即回应：我跟踪张超时，发现他经常去码头区的一个废弃仓库。
刘世友当机立断：立即部署抓捕行动。浩川，你带一队人控制仓库周边。马涛，你负责跟踪张超。林倩，继续监控论坛动态。晓婷，准备好现场取证。
夜幕降临，刑侦一队的成员们各自就位。刘世友坐镇指挥中心，通过无线电听取各小组的汇报。
张超已经离开出租屋，正在前往码头区。马涛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仓库周边已经完成布控。冯浩川回报，发现多个可疑人员在仓库内活动。
论坛上有新动静。林倩同时报告，有人在讨论明天的。
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一刻指向了码头区的那个废弃仓库。刘世友知道，他们即将揭开午餐计划最核心的秘密。
各小组注意，他对着麦克风说道，行动开始。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实时传输着来自仓库周边的监控画面。在夜色掩护下，特警队员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逼近目标。
刘世友紧盯着屏幕，知道这场行动的结果将决定案件的走向。他们是否真的找到了午餐计划的核心？还是说，这又是曹岳凡精心设计的另一个陷阱？
答案，就在这个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