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猜测骤然落地,甚至更加笃定——北野家绝对有问题,洛绾昭也绝对不可能死,她一定就在这座古堡里的某个角落,被北野家牢牢藏着!
空气里的张力瞬间拉满,云瑾辰看着稷熠躲闪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冷:
“怎么,被我说中了?”
稷熠深吸一口气,再转回头时,眼底的慌乱已被强行压下,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发紧:
“不是要参观吗?跟我来。”
他没再反驳,也没再掩饰,转身朝着古堡深处走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又像是在奔赴某个无法回避的局面。
洛枫聿与云瑾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看来,北野家的矛盾点快要被他们找到了。
稷熠在前头引路,脚步不快不慢,带着两人绕着庄园转了大半圈。
目光所及尽是些无关紧要的景致——修剪整齐却毫无特色的玫瑰园、空荡无人的露天泳池、摆着古董却蒙着薄尘的观景台,全是些撑场面却藏不住秘密的表面之地,连半分与“暗营”“洛绾昭”相关的痕迹都没有。
云瑾辰的指尖在身侧轻轻摩挲,眼底的不耐渐浓,他与洛枫聿交换了个眼神,无需多言便懂了彼此的心思。
洛枫聿率先停下脚步,语气里没了之前的迂回,带着几分直白的拆穿:
“稷熠,你未免也太敷衍了。”
稷熠闻声转身,肩线绷得笔直,眼底的冷淡里多了丝挑衅:
“庄园这么大,两位到底想看什么?”
他刻意加重了“想看”二字,像是在逼两人先捅破目的,想让他们在这场对峙里先露怯。
“这地上的,我们已经看遍了。”
云瑾辰忽然开口,语调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目光直直盯着稷熠,后半句话说得毫不掩饰:
“那地下的……”
“地下暗营也是你们能随便参观的?”
稷熠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像是淬了冰,反问里满是火药味,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他没料到,两人会如此直接地盯上暗营,那可是北野家最核心的禁地。
云瑾辰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没达眼底:
“我以个人身份来,或许不行。”
他顿了顿,刻意拉长了语调:
“可若是以云家代表的身份,不知道未来的暗主……”
云家的势力摆在那里,这话里的施压再明显不过。
洛枫聿这时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打火机“咔嗒”一声响,火苗映亮他眼底的精光。
他将烟衔在唇间,吐出的烟圈缓缓散开,笼罩在三人之间,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强势:
“他以云家代表的身份,那我就以martin的名义。”
他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稷熠紧绷的脸:
“不知道这个身份,够不够迈进地下暗营的门槛?”
N&b集团在海外的影响力无人不知,martin这个名字,足以让北野家忌惮三分。
稷熠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牙齿几乎要咬碎,眼底翻涌的怒火被他强行压在深处——他知道,这两人搬出身份,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们最好是真的想参观……”
每个字都带着隐忍的警告,稷熠没再多言,转身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石板路在脚下延伸,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铁门表面刻着复杂的暗纹,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痕迹,一看便知许久未曾开启。
他抬手按在铁门右侧的凹槽里,指尖在几个凸起的圆点上快速按动,伴随着“咔嗒咔嗒”的机械转动声,铁门左侧的石壁突然弹出一个小型密码盘。
稷熠输入一串数字,又将瞳孔对准扫描口,层层验证后,铁门才发出沉重的“轰隆”声,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没有光亮,只有一道向下延伸的石阶,潮湿的冷风裹挟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通往不见天日的深渊。
“辰总,这地方,应该比较熟悉吧?”
稷熠侧过身,目光落在云瑾辰身上,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嘲讽,显然是在暗指他当年被困暗营的两年。
云瑾辰却像没听见那调侃似的,指尖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抽出三支烟——
先递向稷熠,再递给洛枫聿,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北野家的安保,还是不行。”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否则,当年我怎么会从这里逃脱?”
一句话,瞬间将稷熠的嘲讽堵了回去。
稷熠看着他递来的烟,眉头微蹙,抬手避开:
“不必了。这地下有不少火药,小心走火。”
他的语气带着警告,目光却紧紧盯着那支烟,像是在提防什么。
洛枫聿接过烟的瞬间,余光瞥见烟身过滤嘴处有一道极细的银色刻痕——
那是别的烟身上面没有的,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云瑾辰故意的,他一定有什么意图想让他知晓。
反而趁着稷熠收回目光、转身准备下台阶的间隙,手指飞快一动,将烟卷揣进了西装内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指尖都没多停顿半秒,从始至终没引起稷熠的注意。
“走吧。”
稷熠率先踏上石阶,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束在前方晃动,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别跟丢了,地下的岔路多,走散了,可没人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云瑾辰与洛枫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随即跟上稷熠的脚步,一步步走进那片无尽的黑暗。
稷熠的脚步在黑暗中没有半分迟疑,手电筒的光束像把锋利的刀,在纵横交错的通道里劈开一条路。
地下暗营远比两人想象中复杂,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编号,岔路口多得让人眼花缭乱,走进去竟真像坠入了蜂窝煤的孔洞。
每一条岔路都连着无数个房间,有的门虚掩着,能瞥见里面堆放的金属文件柜,有的门则焊死了,只留一道观察窗,透着令人心悸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