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那句“表情管理示范”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些许紧绷的气氛。欺诈师脸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幻骤然停止,如同旋钮被猛地关上,瞬间恢复成那副俊美邪气、带着慵懒笑意的初始模样。
他血红的瞳孔含着戏谑,直直地看向林曦,仿佛刚才那番精神干扰只是随手为之的小把戏。
“怎么?”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无辜的调侃,“我以为以你的……承受能力,这点小小的变化,根本不算什么。”他刻意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脸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当初在通道里,你不是还夸我这张脸,是**艺术品**吗?现在有机会多欣赏几种形态,怎么反而……不敢看了?”
林曦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内心无语:这人绝对是在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就因为她说黑影“可爱”,和剧院经理在他面前亲近过,说他只是“打抱不平”,他现在就变着法儿地证明自己的“魅力”和“重要性”?
呵,男人啊男人。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怼,欺诈师却已经趁着她这一瞬的语塞,倏地倾身向前。
他越过赌桌的大半距离,带着雪茄与危险气息的阴影瞬间将林曦笼罩。居高临下,一只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指间夹着一张尚未发出的、牌面向下的血色卡牌,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血色瞳孔中自己微缩的倒影,能感受到他冰凉呼吸拂过脸颊的触感。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在神经末梢:
“这张牌……”
他晃了晃指尖那张未知的卡牌,目光却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充满了赤裸裸的试探与挑衅,
“要吗?”
“要……我就给你……”
这早已超出了普通赌局的范畴!
这分明是带着强烈性暗示的逼迫!
他在用这种暧昧又危险的方式,逼她做出选择,逼她承认……某种渴望。
是要牌,承担爆掉的风险?
还是不要牌,意味着在这种挑逗面前认输?
空气仿佛被点燃,弥漫着硝烟与罂粟般甜腻的气息。
林曦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这种直白的、近乎羞辱的试探激起了强烈的反抗欲。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欺诈师,看着他眼中那笃定的、仿佛已经吃定她的光芒。
她忽然笑了。
不是被迫应战的笑,而是一种……发现了敌人的心理活动、跃跃欲试的笑。
她林曦不是什么畏首畏尾的人,事已至此,认怂不是她的作风。
她没有后退,反而也向前凑近了半分,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捏着牌的手指,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他的视线,清亮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下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模仿他的慵懒:
“要啊,我要……”
“既然你都……递到嘴边了。”
“不要,岂不是……对不起你这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