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的阴冷气息似乎都因为画皮鬼那瞬间的凝滞而回暖了几分。
听到林曦那石破天惊的“洞房吧”三字,画皮鬼周身暴涨的阴气猛地一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那腐烂流脓的头颅和森白骨手如同潮水般退去,几乎是“嗖”地一下缩回了那层俊美皮囊之下。
黑暗中,只余下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林曦得逞后那声轻飘飘、带着钩子的“呵……”。
短暂的死寂。
随即,像是为了挽回最后一丝身为恐怖存在的尊严,又像是某种不认输的赌气,那刚刚恢复人形的“新郎官”身上,某些部位的光芒再次幽幽亮起。
他的左半边身躯,连同那条手臂,依旧维持着俊美无俦的人形,锦袍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然而,他的右半边身躯,却**赫然保留着森森白骨的形态**!肋骨根根分明,右臂更是完全由骨骼构成,指骨锋利,与他左手上那修长如玉的人手形成了诡异又震撼的对比。
一半俊美,一半恐怖。
一半温润,一半狰狞。
他偏过头,用那半张完好无损的俊脸“看”着林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本王就是不按你说的做,你能奈我何”的别扭气场。
林曦在黑暗中精准地“感知”到了他这幼稚的抗议,差点没笑出声来。她非但没怕,反而觉得这男鬼闹起脾气来……有点可爱?
她伸出那只好看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右半边冰冷的肋骨,触感坚硬而光滑,带着死亡的气息,却让她指尖微微发烫。
“相公,”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像羽毛搔刮着他的耳廓,“**你这是在……闹脾气吗?**”
画皮鬼:“……”
他身体更僵了,那半张俊脸似乎更臭了。
林曦的手指继续在那排肋骨上流连,仿佛在弹奏一架无声的钢琴。她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一本正经,带着点科普般的腔调:
“你知道吗?在遥远的西方,虽然那说法很大男子主义,但有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叫做……”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
画皮鬼那半张骷髅脸上当然看不出表情,但他完好的左眼却猛地眨了一下,瞳孔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茫然。
**这女人又在说什么天书?!**
他终于忍不住,带着几分被戏弄的羞恼,哑声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干涩:“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曦收回手,拍了拍他的(半边)骨头架子,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
“好了,土味情话环节结束。”
然后,她的语气瞬间转为认真且充满探索欲,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直勾勾地“落”在他白骨形态的下半身**,语气是纯粹的好奇:
“所以,你变成这样……”
“下面是什么形态?”
“影响咱俩圆房吗?”
“……?!”
画皮鬼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地一声,彻底断了!
“你……!”他猛地想坐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棺材里,“咚”一声闷响,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棺盖上。
这突如其来的物理打击让他更加狼狈。
而更让他惊恐的是,在林曦那仿佛能夜视的、充满兴味的目光注视下,他那半张俊美的脸颊上,竟然、隐约、浮现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绯红?!
虽然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但林曦**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惊奇地“哇”了一声。
“你……”她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他的颈侧,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愉悦,“你居然……害羞了?脸红了?”
“相公,你们画皮鬼……都这么纯情的吗?”
“放肆!胡言乱语!”画皮鬼猛地侧开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离这个可怕的女人远一点,可惜棺材空间有限,他这狼狈的动作只让他显得更加……落荒而逃。
他那保留着白骨形态的右半边身体,此刻看起来不像威慑,反倒像是个不知所措的、被调戏了的纯情少年,强行披着恐怖的伪装。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大半夜我说看个恐怖本怎么这么搞笑】
【老婆:我只是关心一下硬件设施(狗头)】
【他慌了!他慌了!】
【所以……下面到底啥形态啊?(我也好好奇啊!)】
棺材之内,攻守易形。
恐怖的制造者,此刻正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羞愤之中。
而那个本该尖叫的“猎物”,正笑眯眯地,欣赏着自家“相公”这前所未有的、生动无比的……迷茫与窘迫。
林曦觉得,这个副本,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